莫晚并不认为自己声名受损了,补充道: “我的声名没有受损,历加,那位曲小姐压根不知道我是谁。” 一想到这里,莫晚就觉得庆幸,认为不随便在交谈中把自己的名字说出来是个好习惯。洛凡和历加同时点点头,表示赞同他的意见。 这时,在一楼的大厅内,有一个穿米黄色西服的青年靠近了卡帕。楼上三人注意到了这一幕,都显得有点关心,一直没有移开目光。 伴随楼下的青年越来越靠近卡帕,莫晚的表情越来越深沉,他靠上了椅背,有说不出的不快。在大厅里,青年对卡帕问道: “瞧,这位小美女是谁呢?” 卡帕答道: “可不就是我吗?” 青年微微一笑,伸出右手,对卡帕说道: “‘我’小姐你好,我叫迪弗,见到你很真高兴。” “你好。” 卡帕也伸出手,同青年握了握手。就在同时,大厅内响起了欢快的舞曲。这舞曲宣召一段共舞要开始了,青年对卡帕问道: “‘我’小姐,你听到舞曲了吗?” “听到了啊。” 紧接着,青年弯着腰,伸出右手,向卡帕邀请道: “那能请你赏脸跳个舞吗?” “好吧。” 卡帕没有扭捏,大方应对邀请,伸出手去,握住了青年的手,双方一起朝前方的舞池走去。 这一幕被楼上的莫晚看在了眼里,他有说不出的气愤。卡帕明明只是跟青年共舞,但他表现得就像是卡帕被青年拐走了那么愤恨。 ——作一个形象的比喻,如果六老爷在这里,双方的表情会是一模一样的。最后,他实在忍无可忍了,从座位里站了起来,斥责道: “实在太不叫话了!大庭广众之下,居然勾肩搭背,这像什么样子!” 作为把生人勿近这规则视为人生信念的人,莫晚是无法理解陌生男女共舞这件事的,表情十分难看。 而洛凡和历加对这件事的接受度则要高得多,认为陌生男女共舞是能够存在的事。洛凡垂了垂头,理性地提醒道: “公爵,那是跳舞,规则就是那样的,需要彼此搭着彼此。年轻人都喜欢跳舞,陶冶身心,还锻炼身体,这没什么不好的。” 莫晚瞄了一眼洛凡,纠正地说: “什么叫没什么不好的,洛凡你居然说这话!别人要怎样我不管,小丫头可是我的血脉啊,我不能任她由着性子胡来!” 莫晚又在强调小丫头是他的血脉了。不过,这由衷抒发的感慨话似乎有点不准确。洛凡垂了垂头,谨慎地提醒道: “公爵,那血脉是你叔父的。” 一旁的历加也提醒道: “是啊,那是六老爷的血脉。” 莫晚万万没想到两个最得力的助手都不赞同他的意见,他变得颇为烦忧,抬手揉了揉太阳穴。揉完太阳穴,他的阴郁才得到缓解,吩咐道: “好吧,我不跟你们争论血脉的问题了。你们两个一起去楼下,用一点柔和的办法让那个毛头小子离开卡帕,记得,之后不论小丫头去哪里,都要跟着她,不要让任何男人接近她。” 听到这命令后,洛凡跟历加恭敬地点头应允了。紧接着,双方离开走廊,去了楼下。 三 直至宴会开始,摔碎花瓶的事也没有定论,尤莉很担心。维岱便按照承诺的那样,一直留在这宴会上,帮着等着结果。 这期间,尤莉还在大厅忙着替宾客送酒水和糕点,维岱也在帮她的忙。当宴会进行到一半,两人的工作进行得差不多了,到了大厅的石柱旁,稍适休息。 过了一会儿,生日宴会的寿星朱娜小姐下了楼,潇洒的女护卫马特丽跟在她身后,一步不离地保护她。尤莉隔老远便看到了两人,忧心忡忡地说: “糟糕了!小姐下来了,她一定是过来过问花瓶的事的。” 维岱小声宽慰道: “别太担心了,尤莉,未必是这样的。” 两人一直朝尤莉所在的位置走过来,尤莉紧张得不知怎么办才好。维岱感觉到她的惶恐,握住了她的手腕,以示鼓励。 过了一下子,朱娜小姐和马特丽走到了尤莉和维岱所在的位置。不巧的是,这个位置距离之前摔碎花瓶的地点非常近,马特丽刻意放慢了脚步,向朱娜小姐问道: “不知道小姐你有没有注意到,这里少了某项景致?” 朱娜小姐随口就问道: “马特丽你说什么,这里少了什么景致?” 马特丽用目光示意了之前放花瓶的桌面,提醒道: “小姐你看看桌上。” 朱娜小姐顺着马特丽提示的方位望过去,这才注意到花瓶不见了,问: “花瓶呢?” 由于距离近,尤莉听到了两人的对话,心提到了嗓子眼。维岱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马特丽答道: “被摔碎了。” “……什么!” 最心爱的花瓶在自己生日的这天被摔坏了,这可是个噩耗。朱娜不相信这件事是真的,稍显烦躁。她在原地转了一周,仿佛想从熙熙攘攘的来宾队伍里找出始作俑者。 可是,她并没发现谁是可疑者,失神地说: “哎,那可是我最心爱的花瓶啊!马特丽你有没有看到,到底谁这么大的胆子,胆敢摔破我的花瓶?” 马特丽点点头,表示的确知道这关键消息。她稍稍移过视线,瞄了瞄尤莉。尤莉吓得脸色都变白了。 不过,由于马特丽的动作太轻了,朱娜小姐没有顺着这提示发现一旁的尤莉就是始作俑者。由于这关键信息被遗漏了,她还在一心一意思考谁摔碎了花瓶,问: “你说吧,究竟是谁打碎了花瓶呢?” 马特丽垂了垂头,谨慎地答道: “是我。” 这答语是所有人都没预料到的。不仅令维岱和尤莉意外,叫朱娜小姐也意外。朱娜小姐满是质疑,问道: “怎么会是你打碎了花瓶呢?马特丽你做事一直都很谨慎啊!” 马特丽解释道: “就是我摔碎花瓶的,在宴会开始之前,我在楼上站着,看到一只老鼠跑过这里,就把一张扑克牌向下掷,准备把老鼠打中。不过,扑克牌没有打中老鼠,而是击中了花瓶。这是我的失误,真的对不起,小姐,请你责罚。” 马特丽诚心接受责罚,低垂着头。不过,朱娜小姐不忍责罚她,因为她真的把她当好伙伴看。朱娜只得不计较这件事,说: “算了,花瓶摔碎了就碎了吧,这只是小事情,我不责罚你。” “那么,谢谢你的体谅,小姐。” “不用谢了,马特丽,别忘了,我们可是好伙伴。走吧,我们去书房找我爸爸。” 紧接着,朱娜小姐挪动步子,朝前走去。马特丽紧跟其后,临行之前,她特意朝着维岱和尤莉回了个眸。 维岱明白这是一种友好的示意,点了点头以示回敬。也是这时,她的心底闪过一丝想法,也许眼下这女护卫会跟苑之院有联系? 不过,这念头只是存在于一瞬间。在这样的时刻,她可没有余力去弄清楚,究竟对方是否苑之院的一份子。 维岱一直注视着两人,直到她们的背影消失在走廊,才撤回了视线。她冲尤莉笑了笑,说: “这下放心了吧,尤莉?” 尤莉点了点头,拍了拍胸口,惊魂未定地说: “放心了。想不到,马特丽可真是个好人啊,维岱你也一样,还有塔娅夫人,你们都是好人!” 听着这夸赞,维岱微笑着点点头,表示接受它。她想起了什么,侧头看了看马特丽离开的走廊,又把视线给撤了回来,叮咛道: “马小姐帮了你的忙,你改天找个机会跟她道个谢吧。记得,要悄悄给她说这件事情,别让别人知道了。” 尤莉认真地点点头,说: “我会的。说起来,真是谢谢你了,维岱,一直留在这里陪我。要是只有我一个人面对这件事,我真不敢想象那是什么样子。” “不用谢,尤莉,没什么的。……时间不早,我也该走了。” 宴会其实很热闹,还有免费的食物吃,一般人都会想要留一阵子。可维岱并不想呆在这儿,她只想尽快离开。尤莉有点不舍,问: “你不再留一阵子了吗?” “不了,我该走了,我想早点回去休息!” 维岱咯出微笑。尤莉点点头: “那再见,维岱。” “再见,尤莉,你要好好工作。” 说完,维岱便朝门口前行了。就在同时,一个年轻人从门口走了进来。 这是个神情冷峻的年轻人,目光锐利,步履轻盈,身穿一件黑色皮衣,手上戴着一双长长的、露手指的皮手套。他外套腰间的部分朝外凸起,仿佛藏着某种器具。 纵观宴会上的青年,没有一个是他这样的打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