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这般想,心里就过得去了!那袭人容色一般,与其将她撵了,倒不如就叫她守在宝玉的身边。小孩子家都贪图个新鲜,这新鲜劲过去了,也就放下了。我原以为袭人是个老实的,如今看着,倒有些心眼子。有心眼子也算不得什么坏事,端看你怎么用。有这么一个人在宝玉身边,其他的丫头若是不本分,想上进,恐怕这袭人也不会乐意。有这么个人盯着,这不比你一天到晚的叫人盯着宝玉强么。也省的你管辖他,他倒跟你生分了。你自个生下的孽障你还不知道,总是不耐烦管束。他老子管他,他如今见了他老子如同老鼠见了猫。难道你希望有一点宝玉见了你也是如此不成。我看就叫这袭人管着就很好!袭人要是管的厉害了,他自然就不爱搭理这袭人了。可要搭理别人,袭人能看着不动吗。如此,他的精力,不用在念书上,还能干什么。这种事,早晚要经一遭的。闹得人仰马翻,值当么。”贾母见王夫人脸色平缓,心知她这是听进去了,又多劝了几句。
王夫人平时看不上贾母教导儿子,但今儿这话,听着却是妥当的。
袭人容色一般,不想失宠,就得管着宝玉,可管着宝玉,宝玉也一样就厌了她。
不管怎么做,这丫头都成不了气候,对着一个这样的丫头,三两月也就不新鲜了,儿子的身体,也没有大妨碍。
如此一想,就低头道:“还是老太太想的周到。就听老太太的吩咐。”
鸳鸯听的心里哇凉哇凉的,这姨娘可不是好当的,况且还只是一个通房丫头。
她把这些牢牢记在心上,这辈子,就是打死也不当姨娘。
等宝玉穿戴好,才带着袭人到了正堂。袭人跪下,宝玉则低头叫‘老祖宗’。
“起来吧。”王夫人看着袭人,叫她起来。“往日看你是个好的,才叫你照看宝玉!不想你这般的轻浮!这青天白日的,像个什么样子,传出去,又是个什么好名声。”
袭人又赶紧磕头,一句话都不敢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