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笑笑看得稀奇,就见鸽子拍拍翅膀,径直飞入房中,停在书桌之上。
“好不怕生。”寒笑笑感叹。
那鸽子似乎等了等,而后自发从腿间衔出一只裹成一个小圈的纸条,再拍拍翅膀,歇在了寒笑笑肩头,低着脖子,递出纸条。
寒笑笑笑说:“建国之后不许成精。”再从鸽子嘴中接过纸条打开来。
那是白老爷子的留言,问她眼下如何,可有将木匣送到,傅剑尊是何表示,可有将她收做弟子云云,话到末尾,便说,若是受了委屈便回去,有事爷爷担着。
寒笑笑敛眉,心头有些酸涩。
真好的人,到底还是羡慕原身的,若她有一个真心相待的人便好了,不管她有无才华,大咧与否,只认她,谁也不是,好好。
……到底痴人说梦。
说来却不知原身去了何处,她虽不是有心要占了白晓忆的身躯,可到底占了,终究是她对不住。
给白老爷子的回信,寒笑笑斟酌了用词,只道她一切安好,劝老爷爷养好身体,不需操心事,她大了,自该为家中做些事,一切都有她呢。
心中打定主意,要尽最大努力为之。
寒笑笑放飞了鸽子,心说既然傅衡之不在,习不成剑,那就只能老实练笔了。
正如傅衡之所说,描魂笔是她的本命法宝,那是该好好练练笔,画画好说,她原本就是个画师,且这笔还算个神器,就是太过霸道了,威力虽强,但法力消耗过快,得找找有没有减轻消耗的法子,不然等法力耗尽,脱力之时,她只能躺着等死了。
寒笑笑试着心中默念,召出了描魂笔,回想原身所知的描魂笔使用功法,便掀了窗户,做贼似的爬了下去,来到树林中练笔,挑着里头能减少法力消耗的法子一遍遍练,直至练至深夜,自身气空力尽之时,仰倒在草坪上,透过树叶缝隙看天上那轮残月,不想动弹。
她似乎想了很多,又什么都没想。
脑中似乎被什么塞得满满,却又空空荡荡,一时间怅然若失。
……不正常。
好似至那匣子打开以后,她被那白光恍了眼,看到一些本不该看见的,就开始变得不大正常了,似乎忘了什么,脑中不时便会出现些不甚清晰的画面,和不曾听过的话语。
是不是白晓忆并没有离开,她只是沉睡在体内,哪一天又再次醒来?
其实这样想,也还好。她终究不是此界人,哪怕放宽心尽力在身处此界之时融入,可到底没用。
寒笑笑闭了眼,将思绪放空,逐渐睡去。
清虚剑宗之内,傅衡之忽感异常。
沉眉道:“谁擅自开启了第二轮试炼?”
“还是……第三轮炼狱境的试炼地?!”
语未落,便已是踏上飞剑,御剑往望舒城中一家客栈去。
道理第二轮试炼开启是在两日之后,而试炼开启之时,会强制将参与试炼者传送至试炼之境内,且传送的地方,若非两人都在一处,那么所传送个之地就成了随机,并不在一处,他虽能感知试炼之境已然开始,却并未被传送至试炼地内,是以,他眼下甚是担忧寒笑笑。
或许此次意外,与萧承夜脱不开干系,若知如今许已生出的变数,当初便应该留手,或许萧承夜魂飞魄散便没有眼下这般情况,只是那时,她会将自己恨到骨子里。
到底也不差了。
傅灵犀望着早已不见人影的夜空,眸色晦暗难辨,半晌之后,转身离去。
待傅衡之下了飞剑,也不管唐突与否,一掐指诀来到寒笑笑房中,就见房中空空荡荡,哪有寒笑笑的身影,被褥也不曾被动过,只得一把长剑置于桌上。
傅衡之险些失了镇定,出了房门往江凌等房中去,同样的,他二人也不在,再回寒笑笑居住的那间上房,一手掐诀将时间回溯,眼中是寒笑笑入得房中的身影,一举一动一言一行皆落在傅衡之眼中。
傅衡之心绪渐稳,轻轻叹了声,随着寒笑笑来到了树林之中,既确认寒笑笑是在何处被拉入秘境,便不再耽搁,手在虚空之中一握,本命清虚出现在手中,而后一剑劈开那似乎专防他进入的结界,抬步踏着虚空,进入炼狱境中。
与此同时的炼狱境中一片树林之内。
须知寒笑笑一但睡着,便是雷打不醒的状态,眼下就是这么个状态,即便身处炼狱境中试炼地,她也顶多在梦中梦见自己失了重,栽了个跟头,半点也没有醒来的意思。
四周凶兽见此毫无防备的人,皆都龇牙,目露凶光步步靠近,却在接近寒笑笑丈远处时,一只原本放于寒笑笑的乾坤袋中的那只捏成傅衡之模样的小泥人突然飞出,并展开一道护罩,将寒笑笑护在其中,靠近的凶兽眨眼之间化为飞灰。
而在不远之处,承夜步步行来,身周气息已同当初那个如白纸一般干净明澈的人截然不同,原本墨黑清澈的眸子变做了暗红,一如深潭般幽沉,看不出心绪。
他在护罩外站定,看着那只傅衡之的泥人冷冷一笑,抬手触上法罩,引得防护法罩当即落下雷霆,劈在承夜身上。
承夜勾唇,一指化去雷霆,而后曲指,一手捏碎护罩。
傅衡之的小泥人也随之而碎,却在碎去之时,傅衡之的身影是时显现。
他负手而立,淡漠冷然的目光落在承夜身上。
承夜笑道:“久见了,傅清风。”言罢,便一抬手,将微蹙了眉的虚影拂灭。
承夜缓步行至寒笑笑跟前,就势坐在寒笑笑身旁,动作轻柔将寒笑笑半托起,使其的头枕在他膝上,再抚顺她额前碎发,见寒笑笑的眼动了动,眉头微蹙,似乎要醒,便一指点在她眉心,教她睡得更沉些。
他道:“你终于回来了,梦临。”
承夜将手覆在寒笑笑眼上,轻声道:“我助你。”
“想起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