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吴佁仁答应写信的日子,虽然是写给张一星的,可是张五星却十分期待,所以来的稍早些。果然与平日不太一样,院子里没有可怕的“杀鸡”声,冬至靠在廊下的柱子上,似乎在侧耳细听屋内的动静,脸上现出难得的微笑,看到张五星进来,立刻站在一旁又绷成一块冰。
冬至的异样引起了张五星好奇心,他玩心大起,放轻脚步悄悄走进屋内,结果如施了咒般目瞪口呆站在原地。屋内像刚被打完劫一片狼藉,外袍斜斜的搭在椅背上,地上密密地扔满了纸团,完全无处下脚。站在桌前的二人脸上沾的墨已不能分辨五官。不仅如此,衣服上、手上也全是黑糊糊的墨汁,此时正一人研墨一人写字,神情甚是专注,丝毫未发现在门口观察了好一会的张五星。张五星强忍着笑,当初让吴佁仁亲自写信就是想看他的笑话,可这种夸张的程度还是始料未及的。
“我可以进来吗?”张五星忍着笑,抖动的双肩却暴露了自己。
吴佁仁惊讶地抬起头,看到站在门口的张五星,高兴的说:“你来了…快…快进来…再有几个字就写完了,你来看看。”
张五星笑着往里走,但地上的纸团太多了,只能提起袍子的前襟在纸团的缝隙中寻找落脚点。
“那些都是写坏的废纸,你不用像踩着梅花桩似的走。”吴佁仁不满的声音还没落地,外面就传来了忍俊不住的“扑哧”声。
“怎么这样多的废纸?你们不是在脸上写字吗?”张五星笑呵呵地指着两人花脸。
“张少爷…你不知道…”芸荳终于找着告状的机会,赶紧退后一步离书桌远点,“我家少爷一遇到不会写的时候,就要给我画眉毛,后来还要给我画胡子,要不是我躲的快,现在还不知道画成什么样了…”
“那他的呢?你画的?”说着指着吴佁仁的花脸。
“那是他自己画的…他一想入神就把笔在脸上戳着,一会儿笔头,一会笔尾,有时还会把笔伸进嘴里…你看…他不光嘴巴黑,连牙齿、舌头都是黑的…”芸荳一边说一边往门口靠近,随时准备逃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