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思瑶告诉她,第一次月考之后会排座位,座位是按照成绩来的,成绩好的先选,到时候她们就有机会坐一起了。
林伶豪情壮志地答应了她,心里却发慌,以她的成绩,根本没有选择的权利。
不过既然回到了校园,那说明一切都还有希望,林伶成绩不行,但她同桌很行啊。
令林伶沮丧的是,刚回到座位坐下,她就看见桌子上还没来得及收拾的草稿纸,上面一行大字异常碍眼。
你基础太差,教不了。
说什么大实话。
周之学已经早早来到了教室,一旦到了学校,他的任务只剩下学习,不知疲倦地学习。
林伶想骚扰他,但一看到他认真的模样,又不忍心了。
九点四十五,王海生从办公室赶来,他一来,班级里顿时安静下来,原本叽叽喳喳的几人扭回自己座位,瞬间进入学习状态。
林伶都看呆了。
想她十八岁的时候,每天沉浸在如何让自己看起来更美的伟大事业上。
她的一帮朋友们,也都是家里有矿的主,高中毕业后直接出国,压根不看成绩怎样。
林伶转头看周之学,穿着校服的他干干净净,眼神里的光芒姑且称之为对知识的渴望,纯粹又坚定。
王海生进来后也不说话,在班级里他总是给自己树立起不怒自威的形象,林伶打心底有点讨厌他的做派,但也正是因为金钱的力量,才能让她在王海生手底下活得无拘无束。
九月份,天气没有丝毫转凉的迹象,班里两台空调一起开,依旧无法抵挡几十口人呼出的二氧化碳。
班里味道不好闻。
林伶凑过身去开窗,碰巧周之学就坐在窗边,碰巧她的动作幅度比较大,碰巧擦过周之学的额头,让他不得不抬起头来,看着她一系列碰巧的行为。
她闻见他身上,若有若无的气息,谁能把这样的温暖的味道,和眼前这个硬骨头联系在一起。
“我开个窗,没打扰你吧。”
周之学伸出一根手指,挡住她不安分的胳膊,淡淡道:“打扰了。”
“……”
周之学:“要开窗喊我,你没必要爬过来。”
爬过来。
林伶不甘心地坐回去,心道这人直得过分,不解风情。
——
返校第一天的十点到十一点半,是自习时间,王海生看堂半小时,突然要开会,在黑板上写上“自习”两个大字,丢下他们出去了。
假期的余韵还没过去,尽管纪律委员坐在讲台上,下面不可避免地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有些定力好的,比如周之学,在菜市场都能学下去,有些定力不行的,比如林伶,就在找乐子。
她朝刘思瑶那个方向望去,在她的两点钟方向,看见她转头跟后面的几个男生有说有笑。
林伶丧气地瞅了眼周之学,她也好想玩。
“老……”
“公”字差点说出口,林伶及时刹住,周之学笔尖顿了几秒,旋即转了下笔,继续刷题。
林伶最见不得他云淡风轻的样子,生气不看他,说:“老你大爷。”
“……”
还骂人。
周之学快速算完最后一道磁场题,放下笔,时间还未过半,他喝了口水,问:“你上次是不是让我教你来着?”
“嗯?”林伶没想到他突然扯到这个话题,草稿纸上“教不了”三个字还触目惊心,她撇撇嘴,把证据摆他面前,说:“你改变想法啦?”
周之学主动跟她说起这个,大概确实是改变主意了,但林伶又怕他只是问着玩玩,急忙道:“我其实挺聪明的,一年级的时候,我数学考过62,是我们班第一呢,基础也不算太差嘛,你考虑考虑我吧师父。”
“……”
她说的极其诚恳,似乎把一生中的闪光点全搬出来了。
林伶对学习的热爱,只要周之学一句话。
他愿意教,她就一定学。
但是没等到周之学说话,沈立那边扔过来一张皱成一团的纸,上面还写了一些字。
纸有点软,沈立应该想扔给周之学的,没扔准,掉在林伶的桌子上。
依稀能听见沈立快要呕吐的声音,“我操太恶心了,一起恶心。”
还有刘思瑶又想笑又想阻止,一个劲对林伶使眼色:“别看!沈立变态!”
林伶更想看了。
她大方的和周之学一起分享,不能一个人看好东西。
纸条上是一首诗,名为《玉兰赋》,但是有两处地方被划掉了,看前后文能判定是名词。
姑且用AA和BB代替。
林伶把纸条往周之学那边放了放,小声地念出来——
“玉兰赋,昨夜翻云覆雨中,AA捂菊说好痛,BB轻拨细细嗅,菊香恰似玉兰幽。”
林伶:“………………”
她傻住了,呆楞了好一会儿才转头看周之学,问出了作为徒弟的第一个问题。
“……你是AA还是B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