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她看起来像个无足轻重的工具人。
——
这边,林伶还在回忆他们是怎么走到这一步的,周之学却抢先一步说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男的不是第一次在你身边晃了。”
林伶冷哼一声,她没质问他,他倒先一步了。
“他是我发小,一起玩到大的,能有什么事?”
周之学反问:“他是gay?”
“不是。”
“那就别扯那些有的没的,什么发小能玩到床上去?”
一句话让林伶从座位上弹起来,声量大了些:“你哪只眼睛看见我跟他玩到床上去了?我谈完生意就回酒店了,碰巧遇上了而已,倒是你,贼喊捉贼啊,怀里的小姑娘面孔生得很,没发现你还喜欢玩419。”
周之学解释得风轻云淡,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人姑娘被灌醉了,挺单纯的,小小年纪刚入社会什么都不懂,能帮一把是一把。”
“呵。”林伶简直是被逗乐了,抱着手臂重新躺下去,“没发现你心地这么善良,要是第一天认识你,我可能真的信了。”
没等周之学回话,林伶的嘴也不停着:“我说你们那圈子的人是不是已经对钱免疫了?我听说这样的人很难被什么东西刺激到了,所以你们就需要用一些变态的手段让自己兴奋,是不是啊?”
周之学面色难看到极点,他极力忍耐,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又紧。
林伶闭着眼:“你老实说,在此之前,是不是已经偷腥过很多次了?”
周之学依旧没有说话,他怕一开口就说出一些无法挽留的话。
林伶习惯了他的沉默,于是更加肆无忌惮起来,语气嘲讽:“周之学,我提醒你一下,你别忘了你之前是怎么爬上来的,没有我爸给你牵桥搭线,你能有今天?”
她歪头面无表情地盯着他,想从他的脸上看到一丝变化的情绪。
然而只能看见他冰冷的眼神,锋利的轮廓。
“好啊,你忍啊,就算我真的跟别的男人在一起了,你也能忍吧?”
霎时间,林伶感觉他周身气场陡然凛冽,喉结上下滑动了一圈,说话间尽是克制:“林伶,你能不能好好说话,能不能收起你高人一等的姿态?”
林伶缓缓转过头,语气依然很欠揍,“哦,不好意思,天生如此,改不了。”
周之学沉默了半晌,他最清楚她的脾气,也最讨厌她的脾气,等林伶第一波气过去了,服软开口:“该解释的我都解释过了,你信不信在你,不过我相信你的话,跟那个男的没什么。”
林伶鼻子出气,“假惺惺。”
周之学并不理会,继续说:“但是还是提醒你一句,男人最了解男人,你最好跟你那个发小离远点,你把他当发小,他不一定这么对你。”
“周之学,你能不能好好说话,能不能收起你好为人师的姿态?这世界上就你看透一切,谁都要你来点拨一句,就你活得明白?你怎么不羽化登仙?”
没料到林伶反应这么大,周之学随口丢了一句:“这男的在你心里还挺重要。”
好不容易从周之学口中听到一句带点个人色彩的话语,林伶存心气他,“重要啊,我蓝颜知己那么多,个个都重要。”
周之学瞬间回到之前冷漠至极的样子,声线冷到冰点:“过了啊。”
“这就过了?”林伶今天破罐子破摔,讲了许多平时都想讲的话:“和你比起来,我这些都算少的,谁知道你在外面藏了多少女人,你那么能演,当年骗得我一愣一愣的,现在我都不知道你是怎么样的人,周之学,我知道,你根本就不爱我,我现在也不指望你能爱我了……”
林伶自顾自说着,越说越觉得自己十年青春喂了狗,和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周旋这么多年,她自己都想不明白是坚持过来的。
多年的心酸一股脑的涌上来,她转头面向窗户的方向偷偷摸了两滴眼泪。
周之学知道她在哭,把她说的话理解为悲伤过度,口不择言。
他向来不擅长解释这些情啊爱啊的,也不乐意去解释。
“那你说怎么办?”周之学揉揉眉心,把主动权交给林伶。
林伶忍住哽咽,但眼泪总是忍不住地往下掉,她捏紧了拳头,坚决地吐出两个字。
“离婚。”
几乎是在她话音刚落下的那一秒,前方一股巨大的冲击袭来,连带着整辆车旋转起来,林伶被震得出现幻影,意识却像是进入了一个无人之境。
一辆大货车刹车失灵,司机瞪着红了一圈的双眼,变道迎面撞上了桥上唯一的一辆车。
周之学咬牙保持清醒,使尽全身力气回扯方向盘,但是力量杯水车薪,他渐渐失去意识,眼睁睁看着卡宴被大货车撞偏了方向,直直地往桥边护栏冲去。
在车子冲破护栏的那一刻,江风都调转了方向。
一切发生在瞬间,让人来不及反应,最后不得不接受死神的光临。
林伶在混沌之际,只有一个念头清晰无比,她要死了,她和周之学这个不爱她的男人做了对苦命鸳鸯。
下坠之际,她感觉到一双温暖的手包裹住她,她倒在一个宽厚又熟悉的臂弯里,那是她曾经无比贪恋的港湾。
一声巨响响彻云霄,在安静的江面上炸开一个硕大的涟漪,冰冷的江水一点一点地侵蚀狭小的空间,奇怪的是,她一点也不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