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轻敛去笑容,集中精神观察锁扣的位置,大致观察了一刻钟,从身上拿出灵符包裹在一根树杈上,轻声道:“深呼吸,别怕。”
梵殷看着树杈伸进锁口,轻轻左转一下,又转一下,再左转两圈后,就听见咔哒一声,这锁就开了。
安轻握着这乾坤八卦锁,轻呼了一声,将这锁放在旁边留意到梵殷手腕上的痕迹,“你这伤……难道说这锁已经挂在你身上好几日了?”
“有……三日了。”
安轻有些不懂阁主为何这么久才带梵殷回来,伸手钳住梵殷的手腕,确定是寒毒,抬眉道:“这三日阁主都用内功帮你调理身子?”
梵殷想到这个不自觉的抿了下唇,“嗯。”
这样异常的反应被安轻捕捉,敛眉轻笑,“阿殷,你不会对阁主动了春心罢?”
“我才……我才没有!”
安轻才不信她,眉梢轻挑,认真提醒道:“没有最好,若是有也藏在心里。”
“为何?”
“你才刚来这阴阳阁,对阁主对这里的一切你都全然不知,随意动心对你只有害。”安轻从身上拿出药膏,轻轻的涂抹在梵殷的手腕处,“对于我的话,你可以听亦可以不听,但是阁主与我们不同,在这里……她永远都是高高在上的阁主,我们永远都只是跟随她的影子。”
“影子?”
“以后活久了,你自然会明白。”安轻把药膏收好,起身道:“中了寒毒莫要着凉,这些时日多休息,我会跟井青说在你的食物上多费些心思。”
“安轻先生。”梵殷唤完,见她婀娜的身子转过来才道:“谢谢您。”
只见安轻不以为然的笑了笑,“你好好照顾自己,也不枉我为你操心。”
“我会的。”
听着大门被关上的声音,梵殷安静的躺在舒适的床榻上,总感觉这次出行再回来,自己的心思仿佛全变了。
因为房内生着碳火,十分温暖,她起身将窗子推开再回到榻上,靠在床头透过窗子观赏冬天的景色,整个人若有所思。
包括这次阁主为何只带自己出去,为何那些黑衣人看不见阁主的存在。都让梵殷陷入困惑,难道这一切都是阁主早已预料的事?她就是让这些人,错把自己当成她本人?
会吗?
想到这里梵殷的心有些隐隐的不安,甚至还有些生气,这种事为何不提早与自己说明,若是表达的话,她一定不会拒绝。
不会拒绝?
这个答案梵殷无法给自己,情绪低落的瞬间,让她想起这几日阁主对自己的照顾,是心觉不安?
梵殷第一次觉得自己很可笑,就如安轻所说,沐子卿是阴阳阁高高在上的阁主,而自己就连她的影子都不及,怎会觉得不安呢?
越想越沮丧的梵殷不知不觉红了眼睛,虽然心里有点生气和委屈,但不管怎么想,安轻的话出现几次,都无法阻止内心对沐子卿的向往。
可是要了解她,首先就要了解阴阳阁,要了解这里,就要真正成为阴阳阁的一员。
有了想法的梵殷,看着窗外被风吹动的树枝,眸色加深。
……
夜晚,沐子卿处理完所有事情之后,来到梵殷的房间去看她,未曾想这丫头已经睡了。
没有停留的她转身离开,来到安轻的庭院里,就见她一身红衫在雪中烹茶。
“这么有雅兴?”
安轻仿佛算到今晚阁主会来一样,笑道:“赏雪当然需要红梅茶了,阁主可要饮一杯?”
“甚好。”沐子卿撩衣坐下,看着落在身边的白雪,问:“梵殷的锁如何了?”
“已经解开了,不过这丫头心思细腻,恐怕有些事想通了,会不开心。”安轻说着把茶杯递到沐子卿手边,“阁主,请。”
沐子卿接过茶杯一饮而尽,“好茶。”
“阁主不担心吗?”
沐子卿将茶杯落下,不以为然道:“这本就是我,若想不通,不留也罢。”
安轻并没有接这个话,而是起身从房间里拿出那把锁,“阁主您看这锁,被人稍稍改动了,若不是来时跟阁主借了灵符,怕是就算合上五行,那丫头的手也会残。”
“哦?”沐子卿淡淡的瞥了眼这锁,“可查出了缘由?”
“被人注了冤魂,这也是阿殷为何会中寒毒的关系,要不是阁主渡气给她,恐怕不到七日,阿殷就会被吸干人气。”安轻说着同时细细观察沐子卿的反应,不愧是阁主,听见这些没有丝毫的改变。
“这东西你好好留着。”沐子卿的目光从那锁移开,看向安轻,“我有一事要你去做。”
“阁主请讲。”
“带梵殷去外面历练数年,归来后我打算让她接管冥殿。”沐子卿目光淡淡,继续道:“想来想去,这里唯有你可以胜任。”
“可我曾应过沐酉鸣阁主,终身不再踏出阴阳阁一步,除非这世间没有阴阳阁。”安轻眉目微垂,端起茶杯轻抿,怅怅一笑,“更何况,我现下这身子,真的能撑过这个期间?”
“早在几十年前,你就代我离开过了,你是守信之人,这一点我很清楚。另外,你晓得我脾气,若我不允你深归,就算你当场死在我面前,我亦可以将你救活。”沐子卿正视安轻黝黑的目光,“何况你明知沐酉鸣就是我。”
“阁主……我……”
“我应你,三年之后,你若还想一心求死,我绝不拦你。”
“原来阁主都晓得。”四目相对下,安轻无奈一笑,“我懂了,我会带阿殷去历练,让她实至名归。”
“有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