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敢逼迫朕的皇后,朕便杀谁!莫是一个田淑,便是朕的亲兄弟,亲叔父,也不行!谁敢动孤的皇后!这道圣旨绝非朕手书,你等若要对我妻子用强,便别怪我这个做子侄的不把叔父放在眼里,追究你等矫诏之罪了!”
他把献容牢牢护在怀里,一双深邃大眼怒睁着,几乎要流出血来。身上传来的味道不是献容惯常熟悉的龙脑香,反而因为这些日子他的身体衰败,长期服药,便散出淡淡药香,苦涩的,带了无数别离的凄清,某一个瞬间,献容几乎要以为这已经换成了另一个人了。
她抬起头来,在他的怀里注视着他,他仍是那般干净清爽的模样,漆黑的发,灿若星辰的双眸仿佛那个令她无法入眠的夜里,见到的那个满头银丝的男人并不是他。
此刻他的模样一如他往日所表现那样,真懵懂,是一个长不大的大男孩。
但这一刻,他却顶立地。
在这一刻,献容竟忽然觉得便是死了也无甚要紧。在她生命的最后时刻,若是有他相伴,倒也不错。
那时的献容不知道自己此生还会二嫁。
司马伦被气得浑身都颤抖起来:“阿衷,放开她!这个贱妇与人私通,你甘心戴绿帽,本王却不能容忍她亵渎我司马皇室尊严,阿衷,你若还要做皇帝,便将羊氏交给本王处置!若是不然……”
他将司马衷从头到尾瞧上一遍,一双浑浊的眼珠子焕发出异样的光芒来:“本王倒是觉得你这皇帝之位也该换人坐了!”
“换人?”司马衷冷笑一声,“皇叔不妨与我,换谁来做,比较恰当?”他目光在灵堂内扫视一圈,“是已偷偷离去的河间王司马颙,还是叛国的南皮城主,抑或是身为我的亲叔父的你呢?”
“皇叔!”他大喝一声,“这皇位,皇叔也想要来坐一坐吗?!”
脚却上前一步,将司马伦的视线挡得严严实实的,叫他不能分心,手却偷偷向后,比划一个手势,还不待司马伦相处正确的辞古往今来,弑君夺位,都是大忌,若他找不到一个合适的理由,定会被下人,被史书诟病。
司马伦心念急转,面上却丝毫不怵,声音仍如洪钟般,“若要换人那又如何,德不配位,自然要被拉下马来,阿衷……”
他话音未落,却忽然觉得胸口一凉,低头一看,一柄利箭端端正正插在他胸口上,他抬起头来,司马衷却纹丝未动,也不知是谁放了冷箭。
他强忍着心口处传来的剧烈疼痛,仔细地将低着头的羊氏众仆一个一个地打量过去,却在看到司马衷身后那双冷眼时一愣。
竟然是他?!
司马伦怒不可遏:“你,你……”他一句完整的话都还未来得及出,身子却已支撑不住,重重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喘息着,“阿衷,你,你……”
他到底是不出话来了,心口是致命伤,不过片刻,已没了呼吸。
司马衷身后,一个面容身材与司马衷都十分相似的人走了出来,手搭在司马伦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