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婶婶,你是为何被卖到山里来的?”顾云山开始好奇,闻秋就像是一个谜,没人知道她从哪里来。
闻秋面色一瞬落寞,“家破人亡罢了。”
她属实不知道为什么,只能编个理由搪塞。
“抱歉,是我不好让婶婶想起伤心事。”顾云山看不得闻秋这种神情。
“无事,快回去吃饭吧,我也要吃饭下地干活去了。”
地里苞米收得差不多,闻秋拿着镰刀去地里,把掰光玉米的植株挨着土砍倒,在地埂边割些藤条,捆成一捆一捆的,去村长家找了村长。
“王叔,我家地里的苞米秆,你去背回家喂牛吧,我捆好了的。”
王村长客气道:“这怎么好意思?”
“没啥不好意思的,留几捆给我就行,我可能要跟王叔借牛来使使,不然地翻不过来。”
闻秋准备找村长家借牛,请个会耕地的架牛把地翻过来。
长溪村上村就村长家有一头大黄牛,半个村子基本都靠这一头牛耕种,嘴上说是借牛,但牛的身价可不低,原是按天算钱,十八文钱一天,后来有人钻空子逼着牛拼命耕地,太伤牛了,就改为耕一亩地十六文钱,不算上给牛喂的草料。
家里有劳动力又舍不得出钱借牛的人家,便靠人力一锄头一锄头把土挖松,从庄稼收起来后的十月挖到开春播种,不耽误耕种,只是人辛苦一点。
闻秋没有那个能耐靠自己把地全部翻回来,她手里存钱,除去自己开销,就是为了这些杂七杂八的事。
“成,到时候提前说一下,我好给你们安排。”王村长答应得很干脆,除非借牛的人太多,不然一般都能借到。
牛借出去,一个冬天下来,可以收不少钱,草料还是别人包了的,没有不借的道理。
“唉好,多谢王叔。”
村长媳妇儿花大娘瞅着闻秋肚子,“顾二他媳妇儿,你这肚子,恐怕就是年底的事。”
闻秋低眼看,“是啊,花大娘看得准,到时还要麻烦花大娘。”
“说什么麻烦,到时候只管叫我。”花大娘是个热心肠,平时村里生孩子都找她,事后会主动送些鸡蛋点心啥的,她也乐意收着。
借到牛,也说好了稳婆,闻秋算是了却心头一桩大事,寻思着家里还有点豌豆和麦子,把离家近一点的地种上,开春二月就能收割。
闻秋前脚刚走,王二媳妇儿就探头,问王村长夫妇:“顾二媳妇儿来做什么?是不是请大伯娘去接生?这还不到十月份就来请稳婆,她是知道自己要早产吗?果然被我说中了。”
“是说了这一茬,不过她主要是来借牛犁地的。”花大娘忍不住劝诫王二媳妇儿,“你啊,嘴上没个把门的,有些话还是别瞎说为好,积点口德。”
王二媳妇儿撇嘴,“我就是嘴上说说,不像顾二媳妇儿,一看就是个命硬的,把自家丈夫都克瘫了,害得铁牛去蹲大牢服徭役,怀着身孕还劁猪见血,也不怕损了孩子阴德折寿。”
“不是我说,王铁牛是咱王家人,她害得铁牛进了大牢,你们不会还答应把牛借她,答应帮她接生了吧?”
王村长能当村长,自然是个明事理的,摆了摆手,“铁牛这事儿,其中确实有顾二媳妇儿的原因,但也不能全怪人家,铁牛要是不往顾二头上扔石头,谁也没办法害他蹲大牢。再说,她借牛是给钱的,又不是白白牵去用。”
“啧啧啧,要不是顾二媳妇儿是个狐狸精,王铁牛能朝顾二头上扔石头?”
王二媳妇儿嘴巴开开合合,“大伯娘你可要当心点,别到时候难产孩子没了,顾二媳妇儿把你告到县衙去。”
“这……”花大娘看了王村长一眼,“这应该不至于。”
“怎么不至于?顾二媳妇儿那张嘴,黑的都能说成白的,不出事还好,要是真出了点什么事,她赖上你,你就算全身是嘴都说不清……”
王二媳妇儿正说得起劲儿,隔壁李氏往外泼了一盆脏水,溅得她满身泥点子,“你没长眼睛啊!没看见门口有人吗?”
李氏咧嘴,“不好意思没看见,还以为是哪家抱窝鸡在这门口咯咯咯,怪吵人的。”
王二媳妇儿两手一掐腰,“你个挨千刀的,说谁抱窝鸡呐?”
“没说谁,别上赶着认啊。”李氏说完关上了门,王二媳妇儿天天在背后说道闻秋,一会儿说人家孩子不是顾老二的,一会儿诅咒人家孩子难产短命,她实在看不过眼。
王村长见过闻秋在公堂上头头是道,被王二媳妇儿这么一说,心里真就有点担忧上了,“老婆子,顾二媳妇儿那孩子,你还是推了吧,让她请别人来接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