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都得一步步慢慢来,等攒点钱再弄个像样的猪圈。
八月底,地里还有猪草,闻秋除了每天早晨去山上捡柴,剩下的时间大部分都用来割猪草了,不止割自家地里的,别人家地里杂草长势好的,她也会去询问能不能让她割掉。
地里的草总是弄不干净,年年薅草年年茂盛,闻秋白白帮忙除杂草,自然不会有人拒绝。
夏日昼长夜短,吃过晚饭天还没黑透,闻秋就把当天喂不完的猪草切碎铺在院子里。
现在太阳还很毒辣,基本两天就能完全晒干,闻秋在自己睡的那间屋子收出一个角来堆干猪草。
但屋里没有地板,容易回潮,闻秋便捡了些平滑的石头从地上铺一层,再往石头上垫两个麻袋,才把干猪草堆在上面。
这天,闻秋正在院子里切猪草,王二河上门了,手里还拿着两个鸡蛋。
刘氏一直硬气不搭理闻秋,对闻秋没有任何影响,反倒是他家的猪一天比一天大,卖不出也劁不掉,养成老公猪吃不下还卖不了几个钱。
眼看猪崽两个多月大,还是没有劁猪匠来村里,再不阉割就真的要生生养成老公猪了,刘氏又死活不来闻秋家,王二河只能自己上门来请。
王二家的人会上门,算得上在闻秋预料之中,毕竟没有人会跟钱过不去。
“你自己找板凳坐。”闻秋只看了王二河一眼,继续切着猪草。
王二河看着闻秋家里铺了一院子的猪草碎末,不禁问道:“这是做什么?”
“晒成糠喂猪,冬天地里没猪草,我家今年没种瓜,光喂土豆和苞米喂不起,土豆苞米要留着给人吃。”
闻秋随口回答,古代没有电也没有打糠机,她才会天天手动切猪草,不然割回来晒干,跟玉米秆和豆秆之类一起塞进打糠机,一天就能打一大堆糠出来。
也只有茎叶细小的杂草能切碎晒干成糠,玉米秆之类粗大的,靠人力磨不碎,但不磨成碎屑猪根本不吃,只能捆起来喂牛。
天色擦黑,闻秋才把最后一把猪草切完,感觉浑身都不得劲儿。
这些天赶着切猪草,她的手磨出了两个水泡,不过没关系,往后会生出老茧,起了老茧就不会疼了。
王二河一直坐在旁边等闻秋忙完,拘谨的将手上的两个鸡蛋递给闻秋,“你…你拿去补补身子。”
“谢谢。”闻秋没有客气,直接收了起来,也不问王二河来做什么。
王二河主动开口,“我家里有四头双月猪,还没有劁,你看能不能找个空去帮我劁一下?”
“行啊,但要先给钱。”闻秋也不会跟钱过不去,劁四头猪又是四十文钱。
但她信不过王二的媳妇儿,先劁猪刘氏很有可能赖着不给钱,平白添些麻烦事儿。
听闻秋答应,王二河心里松了口气,“成,四十文是吧?我现在身上没带,你明天来我会先给你。”
闻秋摇头,“明天不行,我家里抱着一窝小鸡,明天是第二十一天,我得看着鸡崽落地,后天傍晚去你家,你明天先把钱送来。”
“也成,那我先回去,明天给你送钱,你后天来劁猪。”
自己有求于人,这些要求不过分,王二河都答应着。
王二河还没转身,刘氏却进了院子,对着王二河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说,“你来请个人劁猪要请这么长时间?孤男寡女从天亮请到天黑,是有什么谈不好的吗?”
“哎哟我的祖宗,你跟来做什么?让你来请你不来,我来请你又跟着来。”
王二河边说边去拉刘氏,“我已经请好了,闻秋答应后天来劁猪,咱们回家吧。”
“闻秋?叫得很亲热嘛,要是我不跟着来,你是不是要明天早上才从这院子里出去?”
刘氏不依不饶,本来自家男人来请闻秋她心里就不乐意,但猪崽确实是个大问题,她也就忍了,没想到天都擦黑了都不见王二河回去。
跟来一看,王二河果然还在闻秋院子里。
王二河不想闹得难看,一个劲儿的拉着刘氏往外走,“我叫错了行吧,是孩儿他顾二娘,顾二娘答应后天来帮咱们劁猪。”
刘氏声音不小,屋里躺着的顾老二听见人声,从一片混沌中彻底清醒过来,扯着嗓子喊:“有人吗!救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