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慌慌张张的把林高氏抬进卧房里,正打算去叫村医过来看看,林高氏却悠悠转醒了。
“感觉怎么样?”林如松坐在床头,紧张地看着林高氏,“我叫元元去把大夫叫过来给你看看。”说着便想伸手招呼林元。
林高氏压下了他的手,脸色苍白地摇了摇头,“不用了,没事儿。”
她抬眼扫了下屋子里,看只有林元、沈岳、张氏、林宝在,便问道:“其他人呢?”
林如松脸色很难看,没有吭声,是林宝喏喏道:“奶奶,二叔他们都在堂屋里跪着呢。”
林高氏怔了一下,然后瞥了眼旁边垂着眼的林元,深深地叹了口气,“老头子,扶我起来,我去看看他们。”
众人于是就来到了堂屋。
堂屋里,林艳跪在地上,面无血色地小声啜泣着,林泽则一脸懵逼,看到林高氏被扶着出来,忙站起来,跑到林高氏跟前:“奶奶,又发生什么事了?我什么也不知道呀。”
冯氏跪趴在地上,大哭道:“娘,艳儿年纪太小了,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要怪就怪我吧,没有照看好她,让陈冯氏那贱人的儿子找到了机会,哄骗了艳儿。”
这根本是睁着眼睛说瞎话,陈冯氏那儿子一看就是个智商不高的,会哄骗林艳?
到了现在,二房连给受害者林元道歉的想法都没有,没一点悔过之心,沈岳烦透了这家人,不想再看他们流着鳄鱼的眼泪在那儿表演,于是直接拉住林元,冲二老道:“爹,既然娘已经没事了,我和元元就回屋了。”
“还有,既然二哥上家法的时候下不去手,以后就不必再做样子了,我们看的也烦了。”说完也不看屋里众人的神色,拉着林元就走。
那林泽说是上了家法,可村医来看了一次,就抓了两副药,林泽喝了两天之后就再没喝过,现下却完好无损、活蹦乱跳的,真当所有人都是傻子啊。
林家二房做的一些事,真的让人没眼看。
两人进了屋,沈岳把林元拉到床踏板上坐下,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你身上没有别处受伤吧?”
林元没吭声,却别过脸,将受伤的那半脸藏了起来。
沈岳其实有些疑问,但见林元脸色不太好,就暂时把疑问压在了心底,将床上的被子拉开,示意道:“你休息吧。”说着,就站起身,打算去外边搞搞编织,只是刚一转身,就被拉住了手。
那是一只又瘦又干,手背粗糙,手心全是硬茧子的手。
沈岳心里一软,停下了脚步,在他旁边坐下,轻柔道:“怎么了?”
林元依旧没吭声,却抿了抿嘴,眼神小心翼翼地扫了他一眼。
沈岳本来心里有些不舒服,现下却被他怂不叽叽的眼神给逗乐了,忍不住调侃道:“你不是挺凶的吗,怎么现在这么怂?”
林元立马不好意思地别过眼,随即又偷偷地瞄他。
沈岳无奈地笑,“我就这么好看吗?”
他也就是开个玩笑,根本没有让林元回答的意思,谁知林元却点了点头。
沈岳这次是真的乐了,这个豆芽菜,小屁孩一个,还知道好看是什么意思呢?
他摸摸林元的脑袋,“好了,看过了就睡一会儿吧,下午……” 沈岳一下子卡壳了。
因为他被豆芽菜给结结实实地给抱住了。
沈岳的手都不知道该怎么放了,这可是个哥儿啊。
他还记得刚来第二天,见识过的这豆芽菜迅速敏捷的无敌流星拳呢。
想了想,他试探着用手指戳了戳豆芽菜的肩膀,怂道:“我可跟你说啊,这次是你先抱我的,我可没占你便宜啊。”
林元:“……”
于是,等沈岳在屋檐下坐了整整半个小时后,他还能清楚地感受到肩膀上那让他龇牙咧嘴的疼痛。
豆芽菜的牙口真是无敌爆好。
只是,他到底又咋得罪了这颗喜怒无常的豆芽菜啊。
林元一觉醒来,脸还是红的。
他怔怔地坐了会儿,待听到院子里的动静,才拍了拍已褪去红色,隐隐有些泛白的脸颊,起了床。
房门口,沈岳依旧未午休,编了一中午的草编。
沈岳听到动静,回头看了一眼,“脸色怎么这么差?”
说着,便放下手中的织物,站了起来。
林元调整了一下表情,冲他摇了摇头,示意没事,然后就去整理平板车,准备下地了。
沈岳看了他一眼,没有吭声,直接去了堂屋。
堂屋里,林老二、林艳、林泽已经没了影儿,冯氏正陪着林高氏坐着,婆媳两个神色轻松地说着悄悄话。
“娘,身体好点儿了吗?”沈岳进门就问。
林高氏下意识地看了眼冯氏,她不知怎地有些心虚,“好了,没什么事了。”
沈岳想着,这婆媳俩都没啥心理障碍地又坐一块讲悄悄话了,之前被欺负的哥儿也没人去看一眼,安慰安慰什么的,看来林高氏确实是没啥事儿了。
他也不废话了,“娘,元元的脸色不太好,下午他就不去地里了。”
林高氏立马皱起眉头,不高兴地说:“他能有什么事,不会是又想偷懒吧?”
“一天天的,不是惹事儿就是偷懒,他事儿怎么这么多。”林高氏不耐烦地嘟哝。
沈岳瞬间不想和林高氏掰扯了,她简直把心瞎目盲的功夫练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任何一个哥儿被划伤脸,还差点儿毁了容,都不会叫没事。
更别说,林元还被亲人联合外人陷害欺负,真相大白后,林高氏为了所谓的家庭和睦,对林艳轻拿轻放,只训斥了一顿,却半点儿不提林元受的伤,受的委屈,连句安慰的话都没有,就想这么糊弄过去。
现下还不分青红皂白地说是林元惹事儿?
沈岳真的忍不住当场冷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