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心疼钱，“要不，你去学校问问？”

她怎么能去学校问？这一问那不就闹得天下皆知了。何玲玲不想再说了，她把薄被子塞给老太太，推着她出去了。

天还没亮，外面就叮叮咣咣作响了。何玲玲也就眯了一二小时，坐起来时看见女儿谢天欣已经坐在窗口在背英语了。这孩子从小就懂事，没怎么让她操过心。何玲玲悄无声息套了拖鞋出去，到厨房给老娘帮忙。

大弟两口子的房门还关着，侄儿何非凡在市里上寄宿学校，他那学校是私立的，抓得紧，已经提前开学了。

“你怎么起来啦？这里不用你帮忙？出去吧。”

何玲玲没理会，径直在一边帮忙洗菜择菜。

饭菜做好了，老太太去敲房门。等何玲玲的大弟媳妇宋湘湘洗漱好了上桌，何玲玲已经给袁晟喂了一道nai了。

大家围坐一起。何玲玲的大弟何伟问：“姐，姐夫这次怎么没跟着一起过来了。”

何玲玲含糊说：“他有事，来不了。”

宋湘湘在桌子底下踢了何伟一脚。何伟又问：“不是回来吗？镇上还有事？”

何玲玲含糊应了一声嗯。

宋湘湘笑一下，说：“听说天欣这次中考考得挺好的，是不是能上市一中的重点班？”

这个何玲玲还不清楚，只知道远远过了市一中的分数线。不过提起这事她心里还是很高兴。可惜这高兴也没持续多久。宋湘湘又说起袁沅：“那个袁海的丫头呢？她跟天欣不是一样大吗？她考得怎么样？”

何玲玲的脸色沉下来了，但这事让她这弟媳妇知道了也没好事。

“谁晓得她考得怎么样？她又没说。”

宋湘湘眼神已经亮了，何玲玲不说，她就问谢天欣。谢天欣跟何玲玲长得有七八分相像，都是白皮肤小眼睛，不过谢天欣年纪小，看起来水灵。何玲玲则颧骨高耸，显得有些刻薄了。

谢天欣抿嘴笑着摇头，意思她也不知道。

宋湘湘没打听到事，心里就不痛快了，又提起老话。何伟除了何玲玲这个姐姐，还有个哥，带着家小在外地打工。逢年过节难得回来一趟。老太太自老头过世后就跟着他们过了。宋湘湘的意思，娘养了三个，没道理现在就她家一个在负担。

这事何玲玲就不敢接话了，几口扒完饭菜就抱着袁晟下桌了。

宋湘湘追着问：“姐，你是什么意思？说一声啦，每年给多少……”

何玲玲头也不回：“这事你问何军去。”

“老大那边我们肯定是要问的，你呢？现在儿子女儿都一样的。”

老太太吃不下去了。谢天欣埋着头，一张小脸惨白。她也吃得很快。也回了房间。一墙之隔的餐桌上，宋湘湘还在说叨，说何伟没出息，以前爹不疼娘不爱，现在倒是做起孝子来。

何伟摔了筷子：“你烦不烦？一天到晚叨叨，再叨就滚回去！”

宋湘湘被他怼的愣了片刻。她家条件比何家好多了，以前何伟都是哄起的。何伟走了，她气没法出，就怪起老太太来，说她碗没洗干净，菜烧得太咸了了。

老太太年纪大了，味觉退化，就陪着笑说这次盐放多了，下次会注意。

饭吃完，宋湘湘找人搓麻将去了。屋里消停了。谢天欣问：“妈，我们回去吧，我后天就要开学了，东西都没整理呢。”

何玲玲也想回去：“你急什么？”察觉到语气重了，她又说：“再等等，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要是不拧过来，以后还会有的。”

谢天欣也不想跟袁沅在个学校上学，她不喜欢别人过多关注她家里的事情，原以为考到市里面就好了，现在袁沅又跟了过来。

“那你能让他把钱要回来吗？”

这个自然不能，何玲玲心里有数，交出去的钱很难要回来，毕竟谢天欣以后还在那里上学，这还没去就给学校造成了不好的印象，她担心会影响到谢天欣。

“天欣啊，你要好好读书，给妈争口气，知道吗？”

这话谢天欣听得耳朵都长出老茧了，“妈，我知道。能不能把钱要回来嘛？”

何玲玲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