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德帝自是不信,大骂,“满口胡言,你当朕是傻子吗?子不语怪力乱神,堂堂大理寺官员,居然拿歪理邪来胡弄朕,你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
顾安庭叩首道,“陛下,子不语怪力乱神,非不语也,盖有未易语者耳为!孔圣人他并非不,只因他也不清楚,这才不。”
“你还敢强词夺理,当朕不敢办你是怎的?”
顾安庭道,“其实问题就出在这里,陛下你想,君子正道在心,自不会被邪妄之所蛊惑,凝柔公主是女子,臣听闻她很喜欢去北园玩耍,她年纪幼,听信谣言也是有的,臣已查过,公主身上除额头有淤青外,并无外伤,想来是她看到了什么,磕头行礼所致!”
隆德帝随手抄起一本折子就丢了过去,“你子扯什么蛋?凝柔是朕的女儿,这满宫上下,还能有什么人值当她跪,值当她磕头,你……”
到此处,隆德帝心中一动,他这些日子只顾着同新进的美人玩乐,倒是忘了,前不久凝柔公主的母妃贤妃在绿萝宫过世了。
贤妃是名动下的美人,也曾宠冠六宫,只生得一个女儿,眼珠似的疼惜着,三年前病倒之后,倒也结实可怜,那绿萝宫跟个冷宫似的,偏凝柔被宠坏了,这三年来竟似从不曾在她身边尽过孝,搬去绿萝宫后,更是连见也不见了,赌凉薄。
顾安庭道,“许是凝柔公主思念亡母,一时想左了心,不慎失足落水,望陛下可怜她这份纯孝之心,让她母女二人合葬一处吧!”
隆德帝哑了声,什么孝心,贤妃的病实在折磨人,曾经花容月貌的一个女人,听到死的时候,只剩下一副骨架了,前去敛尸的宫人起来都有些潸然泪下,唯独凝柔跟个没事人一样,也难怪贤妃寒了心。
殿中好一阵子的沉默,隆德帝最终道,“罢了,人死不能复生,随她去吧,贤妃追封为贵妃,凝柔公主追封为孝仁公主,一起厚葬了吧!”
顾安庭行礼,“陛下圣明!”
“圣明个屁!你子少在这里浑水摸鱼,凝柔既然是失足落水,还用得着你来查,一查还查了三,早早来回禀了也就是了,害朕也跟着你爹一起疑神疑鬼!”隆德帝余怒未消。
顾安庭垂首而立,眼观鼻,鼻观心,也不搭话。
“那个老东西,朕叫他查案,他可倒好,一杆子全推给你,自己去躲清闲,这会儿都不来,派你这么个,这么个无官阶的庶人来禀报案情,合着死的不是他死了女儿,真是岂有此理,朕废了他!”
顾安庭忙道,“陛下息怒,非是我父亲不来,是他也是子不语怪力乱神的人,对于这个案子,他实是实是不知要如何向陛下回禀!”
“不清楚就不了?他这是渎职,朕办了他,传令下去,顾远昭办案不力,革职革职留任,顾安庭办案有功,官复原职!”
青鸾忽闪着大眼睛,不禁轻笑出声,“所以所以顾大人也没有被罢官,顾安庭官复原职啦?”
章淳见她那样子,心里一堵,人家父子两罢不罢官的,她操的什么心,听闻顾安庭官复原职,居然当着他的面笑得跟朵花似的,还有没有将他放在眼里?早就觉得他们二人有牵扯,上次也是在这厅里,阿兰还给二人传东西来着,现在越来越明目张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