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了自己的寝宫,将他当初赠与的玉佩拿出,轻轻摩挲,未了,再用丝帕包裹好,锁回了箱中。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只这春日,太过短暂,过不了几日,那宫墙内的桃花谢了个干净。
入了夏,那水中白莲便开始盛开。
深了秋,那院里金桂皆香气四溢。
寒了冬,那枝头红梅都傲骨纷绽。
便如这深宫之中,素来不会一枝独秀,皆为百花齐放。
那些新进入宫的女子来向我请安的时候,我望着她们年轻面庞上的盈盈笑意,却辨不得真假。
就如我辨不得,萧景和将她们收入宫中,究竟有几分真情意一般。
跟着我从霍家入宫的宫女采薇同我说,霍青狄的兵权已被皇上收去了大半,近日又要去边塞……
我浅淡听过,颔了首。
心中却道,这与我又有何干系呢?
可我现在是霍青岚,终究是有关系的。
萧景和来我中宫的次数是越来越少,与我的话语越来越寥寥。
我望天际的月,孤零零的一轮,便若我自己。
我瞧着月下我自个的影,越发纤瘦修长。
日子就那么一日日过着,波澜不惊,萧景和,终究是不再踏入我的宫殿半步了。
如此,倒也是好。
我便是可以随心所欲,不必步步小心,生怕出了纰漏,露出破绽。
丽妃孩子没了的消息传来的时候,我正绣着一朵并蒂。
入宫那样久,别的本事没什么长进,这刺绣倒算拿得出手。
可那一朵并蒂绣完,针一歪,刺到了指尖,一颗滚圆的血珠就渗了出来。
我含在口中,心绪有些不宁。
恰这时,采茵奔了过来,说予我那样一个消息。
我愣了愣神,才发觉自己连丽妃何时有孕都不曾知晓。
不过片刻,萧景和也来了,他怒气冲天,刚进门,便不分青红皂白于我一顿斥责:“为什么要害丽妃的孩子?你怕她生出的皇子威胁你的地位吗?霍青岚,我从来没想过,你会是那样的人……”
他说了许多许多,每一言每一语,都夹杂着怒气。
我死死盯着那样的他,突然觉得,他跟我儿时救起的那个漂亮男孩,丁点都不像了。
终于,他说完了,冷冷盯着我,又问出一句:“你还有何可说?”
“你都已经说完了,我还有什么可说呢?”我反问于他。
“如此,你算是承认了?”
“我不认,你又是会信?”
说完这一句,我看到他面庞上有些许惊讶。
或许,我该哭着喊着将自己择得干干净净,那样,更符合他的设想吧!
缓了会,他问我说:“你果真是霍青岚?”
那样久了,他第一次质疑我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