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普特像是被他迎面打了一拳,瞬间整个人都蒙了。
如果不是亲耳听到,他不会信,他死都不信,狄亚忒会编造出来这样的瞎话诬告他。
看似是帮他开脱,可句句坐实了他的罪责,如此虚伪狡猾,他以前怎么就没有看出来呢,这个人太善于伪装了。
霍普特脸上火辣辣的烫,羞辱、气恼、被朋友背叛的痛苦,对自己命运的忧惧,百感交加,一双眼睛能在狄亚忒身上剜出几个洞,“我何时说过我对她有情,你为什么要污蔑我!”
刚才霍普特还在想自己是不是记错了,现在他可以确定,狄亚忒不敢承认昨晚和自己在一起,就一定有大问题。
昨晚他本想直接回家,是狄亚忒提醒他去洗个澡,免得被人发现酗酒名誉受损。
快到浴池的时候,一向谨慎的狄亚忒偏偏忘记用蜂蜡封住门锁,找借口离开,只留他一个人在圣湖。
难道他早有图谋,这样的发现让霍普特心凉到最深处。
霍普特茅塞顿悟,伸手指向他,“是不是你昨晚故意把我灌醉,故意领我去圣湖,你扶着我走的时候,我的手链还在,为什么一早起来就到了海莲夫人手中,是你拿走的吗!你想做什么......海莲夫人到底是谁杀死的!”
霍普特喘着粗气,满脸胀红,声嘶力竭,反观狄亚忒笑意融融,镇定从容,稳重冷静,谁更可信,一目了然。
狄亚忒望着霍普特,像望着垂死挣扎的可怜人,眼睛中流露出同情,充满对昔日好友变成杀人凶手的惋惜,但这次,霍普特没有错过他如花面孔下藏着的讥讽恶意,“霍普特,你在说什么,真会编故事,就算你想脱罪,也不能拉我垫背呀,我昨晚什么时候见过你了!”
霍普特怒火中烧,气结语塞,“你!”
两人各执一词,图坦卡蒙召来了昨晚值班的门卫问话。
门卫道,“天还没有全暗,克罗西斯狄亚忒大人就离开神庙了。”
图坦卡蒙问:“他有没有再回来?”
所有守卫都回禀,没有再见到他。
霍普特一颗心直直向下狂坠,落入漆黑的深渊,那间仓库平时很少人去,他们出去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不会有人看到狄亚忒。
正因为全神庙都知道自己和狄亚忒是情投意合关系亲密的好朋友,所以此时他的证言才对自己那么不利,几乎是致命的。
能伤害到你的人,一定是你亲近的人。
霍普特被信任的朋友狠狠咬了一口,望着他面目全非的美丽脸庞,霍普特浑身像是泡在刺骨的冰水里,五脏六腑抽搐着作痛,心底的惶恐和无助越来越浓烈,霍普特大脑乱哄哄作响,又气又痛,声音因为濒临崩溃而颤抖着,“狄亚忒,我没有对不起你,你不能这么害我!”
哪怕是现在,霍普特也渴望他能良心发现。
狄亚忒冷漠地移开视线,“陛下,如果暂时没有我的事了,我可以回去工作吗。”
“你退下吧。”图坦卡蒙若有所思地瞥了他一眼。
事情一发不可收拾,朝着越来越不利于霍普特的方向发展。
祭司们搜查了霍普特的住宅,在杂物室的石砖地板下,发现了几封情书。
上面用优美的诗歌文字,抒发了对海莲的喜爱,还有对她嫁给第二先知的怨愤惋惜。
尤斯蒙斯面色严厉,斥责道,“霍普特,你现在还有什么话好说!”
霍普特跪在地上,呆呆地捡起那几封信看,他努力收拾所有的精神,奋力抗辩,“这不是我写的,这根本就不是我的字迹,你们可以拿我撰写的其他文章比对!”
尤斯蒙斯冷冷到,“如果你按寻常的笔迹写,那不是自投罗网吗,变换一下深浅间距,应该也不是什么难事吧,藏在你家地板下,难道还不能说明问题吗。这样精彩的文笔,情真意切,催人泪下,霍普特,神庙里除了你,也没有几个人有这样的文学功底吧!”
霍普特越来越笃定,有人在暗算他,是狄亚忒吗,或者他只是其中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