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光眯眼瞧着二人,讥讽一哂:“我道龙妃怎会安分待在双滦殿,真相竟是如此。”
这话很是难听,允风脸色一沉,扶着白念迟起了身,语气中隐隐有些不服气,“流光仙误会了,下属与殿下的主仆关系天地可鉴。”
流光绕过闻蓝步入殿中,像是看路边的垃圾一样睥睨了他一眼,“你和她关系正不正,岂由你说了算?”
“您……”
白念迟扯了扯他的袖子,允风为难地看了她一眼,在她的眼神安抚下,退到了白念迟的身后。
“你说的没错,我和允风确实不止是主仆关系。”白念迟神色挑衅道。
“殿下……”允风在她身后忧虑出声。
流光微愣,眼角的戏谑之色更甚,“所以?”
“不过我没那么肤浅。”白念迟慢吞吞地俯身抱起了龙蛋,挑了挑眉道:“我和允风是朋友,不是主仆。”
允风怔然,抬起眼看她。
朋友与主仆,这中间隔着一道鸿沟。白念迟天性大大咧咧,见谁都想交个朋友,这么多年了,也从未把白鹿镇的那些个小跟班当成奴隶。允风算是双滦殿的半个下属,他视白念迟是主子,无处不是尊敬。而白念迟由他做些下属的活儿,心里却从没觉得他是身份低微的奴才。
流光脸色一变,“你以为我会信?”
白念迟笑着说:“信不信由你。只不过是瞧见我与他摔在一处,便能臆想出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敢问流光仙,龌'龊的到底是谁?”
流光被她的话噎住,顿时有些气急,瞪着她不知作何言语。
此事发酵的最终结果是谁也不让谁,流光提议干脆到封尉面前对峙,白念迟满口答应,对峙就对峙,我怕你不成?
去时封尉正欲午间小睡片刻,听到外头来了动静,不由得有些头疼。
青龙台是东海要地,白念迟却三番两次生了事端闹到这里,这一回更是与流光闹到了门面上。
封尉扫了眼那两人,又扫了眼白念迟身后神态微愠的允风,不发一语。
先说话的是流光,她往边上撤开一步,意要给这一对“狗男女”让位置,“这阳春三月,倒真有些没脸皮的东西耐不住寂寞,发起情来了?”
白念迟也不知道是哪来的胆子,当着封尉的面,搭腔道:“可不是嘛,别说是猫,这有些龙族不也发'情了吗?”
封尉:“……”
白念迟刻意将话题往封尉身上引,叫流光不好发作。流光在她这儿又吃了一瘪,气得眼睛都红了。
“这么说吧,我就摔了一下,允风为了扶我起来被连累了一下,我和他顶多就是腿贴着腿,衣裳整齐,连手也没拉上,怎么到你这就成了那档子事儿了?”
“你凭什么要封尉相信你说的话?”
“那你又凭什么要他相信你说的话?”
流光不依不挠:“我是他有千年交情的师姐!”
“我是他老婆!”白念迟脑中一热,说话不过脑,只想着要让流光吃瘪。她两手往腰上一插,毫不示弱,“你怎么没点眼见力呢?”
封尉紧绷成锋刃的唇间一动,携着午间困顿的慵懒兽瞳往她身上一凝。
流光本就忌惮封尉选她做龙妃的事,“老婆”这两个俗字更是轻而易举地挑起了她按捺已久的怒意。
“你也配?你来东海才几天?你给他惹了多少麻烦?你也敢说你是他的龙妃?”
“我是不配,可你的心头肉他就是喜欢我这样儿的。”白念迟被她缠得烦了,原不想较真的情绪绕了弯路,现下非要说个谁是谁非出来,“他想要我他稀罕我他就选我,你眼红个什么劲儿!”
没错,就算瞎编胡造也得在气势上压过别人,这是白念迟当猫老大这些年摸出来的理。理不直气也壮,你说啥也不听,我说的都对。
封尉本想就此把二人请出去,听她这样一说,不知怎的忽然来了兴致。瞅着她因为争吵而微红的脸颊,竟觉得有趣,不自觉地扬了扬嘴角。
“你强词夺理!”
“你彼此彼此!”
“你下贱!”
“你没品!”白念迟吵到一般觉得热,撸起袖子继续说,“你说我和允风不正当,那你和封尉也不正当,选妃那天我都看到了!”
流光一时想不起来,那天和封尉到底做了什么能够让白念迟误会的事,登时停在原处,左思右想也没想出个什么事来。
这回开口的竟是封尉,以他一贯的漠然语气:“你看到什么了?”
白念迟在他跟前提过这事儿,当时她只是说“那档子事”,今日就借此机会问个清楚,她那个小脑袋瓜子里到底都装了些什么。
“要我提醒?”白念迟清了清嗓子,“光天化日之下,欲行口舌之快,好不快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