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客气,”赵羡词说,“我也不全是为你。”
说完,竟陷入一阵奇异的静默中去。
片刻后,晚晴过来说,“小姐,你下次能带我出去吗?我也想出去走走。”
赵羡词说,“不急,以后有的是你出门的机会。”
“小姐可不许骗我!”
“你这丫头,”赵羡词说,“我何时骗过你?”
晚晴笑弯了眼睛,“自然,小姐的话,晚晴最信了。”
赵羡词都被她逗笑了,转而问秦牧云,“这几日,雪津可有过来?”
秦牧云抬眼看了她一眼,“没来,听说赌气呢。”
“许是上次被我气到了。”于是把周雪津去别院道歉的事跟秦牧云说了一遍。
秦牧云听完,叹道,“原来你是学查账去了,怪不得我听下人说,他自从别院回来后大发脾气,摔了好几样东西,还骂骂咧咧说什么坏书害人,把一个神仙样的姐姐也变成浊物了。”说着,不由得替周雪津解释了两句,“他孩子心性,最不喜读书,素来厌恶管事,所以才有那浑话,你不知道便罢了——不过府上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总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你多早晚也能听到,你只别理他,久了你就知道,为他那样的人生气不值当。”
“劳你费心替他解释,”赵羡词心情复杂,“其实,我只不过是想跟你说说话,这才提到他,他生不生气犯不犯浑,我倒也不在意。”
此话一出,秦牧云神色怪异地看了她一眼。
赵羡词却说,“倘若你病真能治好,你可有到处走走看看的打算?这南省北地风光各异,我们一路走马观花,都没来得及细细欣赏。”
听她说的真诚,秦牧云说,“若是——若真能好,我想先回家,求大夫为我母亲诊病。”
“若真能治好你,自然也能治好伯母,那可就皆大欢喜了!”赵羡词关切地问,“之后呢,若是你和伯母病都好了,有什么打算?”
秦牧云愣了愣,茫茫然想了会儿,仿佛看到自己走遍大江大河的景象。可惜这憧憬之色未及显现到脸上,便又消散了。这样的梦离她太远了!打小就是病秧子的秦牧云,这两辈子走的最远的路,也不过是从扬城到周府,一路上纵然在各地停歇时略有赏玩,也总是匆匆忙忙不能尽兴。她不敢去想象赵羡词描绘出的美好景象,怕自己有了希望又落空,会更难受。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秦牧云声音轻轻的,“若能治好——若能治好,自然最好不过。”
赵羡词看她神色不对,也怕她伤神,便笑道,“若是以后有机会,你我可同游。”紧接着话锋一转,补充道,“哪怕在周府,你也该多出门散散心才好。现在刚要入夏,天气好,人出去走走,心情都会好很多。”
望珠在一旁道,“我们小姐刚来那年,还愿意四处走走。可府上看遍了,也就没趣了,好在还有些子书,能让小姐打发时间。”
秦牧云就拿起桌上的书敲了望珠脑门一下,“就你话多。”
“我可是初来乍到,周府又这么大,我还没有逛过呢。云儿若是赏光,不如抽空带我逛逛?”赵羡词笑吟吟的,等着秦牧云回话。
秦牧云眨眨眼,“就算要玩,也该让府上的主人带你去,文英、文瑜都有空,天天闲着呢。”
“文英姐姐耐心不够,文瑜又太小,数来算去,只有你最合意。”
“呵,”秦牧云轻笑道,“那不还有雪津?”
“小祖宗,你可饶了我吧。”赵羡词说,“恕我直言,我宁可闭门不出,也不想看见他。”
“你就这么烦他?”秦牧云扭过脸,装作不经意地问。
赵羡词认真道,“说来不怕你笑话,我对你有多合意,便对他有多厌烦。”
“……”秦牧云听完,久久不语,半天才闷笑一声,“你这张嘴啊,就会拣好听的说。”
“你这么一说,我差点忘了。”赵羡词慌忙招呼晚晴去雷守青那里取来糕点,“我哪里只会说,这不是真真做着呢!你家乡的糕点,呐——”
秦牧云怔住,有些不愿意接。但又怕自己表现的太明显,只好吩咐望珠接过来。她心中百味陈杂,嘴上却说,“姐姐当我是三岁孩童吗?总是拿吃的哄我。”
“也不是总买。”赵羡词说罢,才道,“天色见晚,我也该回去了,你且好生安歇,明日看看那大夫到底有几分本领。”
秦牧云也没留她,只是因着赵羡词那殷切的情态,也不由得对明日多抱了不少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