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瑶不语,常桂不傻,顿时明了:“长公主想试探张家对皇上的忠心?”
这样的交易,云梗没胆子做,必然会找罗安浩,而罗安浩也必然会告诉张怀玉,至于张怀玉会不会告诉张太后,那可就没定数了。
张怀玉一直仗着自己是张家嫡长子,有张太后撑腰,张家根系遍布朝廷内外,一直对小皇帝不尊不敬,甚至酒后失言要取而代之,虽然这事被压下来了,张家人对外宣称是造谣,还砍了两个人止谣,但常桂知道,这是真的。
若真让张怀玉有机会能借别人之手杀皇帝,他能不动心?
常桂还记得,云梗被杖毙,是被罗安浩拖下去的,当时他还觉得奇怪,这事本轮不到罗安浩来,他怎如此积极,如今想来,怕是要灭口,而那个时候,云梗肚子里还有罗安浩的孩子……
“这件事,是我的错。”谢瑶说。
常桂闭眼,缓了良久,睁眼,眼中一派清明,“这事只能怪她自己,身为奴婢,又身为棋子,认不清自己的身份才会被利用灭口。”躬身一揖,转身离开,一只脚都踏进门了,回头又说,“皇上是真心待长公主殿下的。”
谢瑶抿抿嘴,眼眶再次红了。
是啊,那真心,真得她承担不起,也只能用这一生来回报了!
是夜,冯彧听得立政殿发生的事急匆匆进了宫。
“这样一来,小皇帝跟张太后算是彻底决裂了……”
之前,冯彧最担心的一个问题是,小皇帝会跟锦华宫的老妖婆联手,届时少不了一翻朝廷争斗,谁都说不好会引发多大的动荡,又会牵扯进多少人。
其实,他们联手,也是小皇帝最好的选择,可小皇帝偏偏反道而行。
“王爷,您怎么看?”
“任何阴谋诡计在绝对的实力面前都不堪一击。”师荼对这些不甚在意,他倒是更在意另一件事。
“小皇帝竟然真是断袖……”连龙根伤了都不在意,这得断袖到什么程度?
是个男人都受不得这屈辱吧?
听说是谢瑶使了坏,他都准备好去援救谢瑶了,小皇帝竟然完全没有怪罪谢瑶的意思,啧啧,这戏,他都看不懂了啊!
“王爷,我问的是张太后和小皇帝……”冯彧不想听断袖这个词,说话的口气不免重了几分。
师荼瞥他一眼,“他不蠢。”
“???”
“张太后敢接管北衙禁军,谁都看得出来她想当皇帝,难得小皇帝没被她迷惑。”
敢当着十万禁军设计张怀玉让张家翻不了身的人,自然也不可能蠢。
师荼觉得,事情似乎越来越有意思了,他还真怕对手是个白痴。
冯彧被震惊了,谁说接管北衙禁军就是想当皇帝?张太后是个女的啊!你把这个问题抛到朝堂上,看看有几个人会认为她是想自己当皇帝。
什么叫谁都看得出来?
我就看不出来好吧?王文启那种老迂腐更不可能看出来!
冯彧满腔愤懑,却不得不承认,师荼是不太关心局势什么的,但他就是能在最关键问题上直击要害,偏偏,还跟小皇帝想到一块儿去了。
自己这只小皇帝曾经最喜欢的绝世好鸟被排挤在外算怎么回事?
他狠狠给自己灌了一壶凉茶,端住春风和煦的架子,道:“小皇帝如此大度,只怕,长公主殿下会被他彻底笼络……”
果然,师荼震怒,“你说什么?”
冯彧放下茶杯,“摄政王好生品品,经此一役,长公主殿下又受了多少小皇帝的恩惠,以得她的性子,只怕今生赴汤蹈火也要报答这份恩情……”
说罢,云淡风轻走了,剩得师荼一人在夜风中凌乱。
难道,他堂堂顶天立地男子汉,竟然要输给一个龙根不举的断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