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家。

安静的室内回荡着提示视频通话的铃声，方一航看了眼屏幕，犹豫了一下才接起来。

“一航，在写作业么？怎么这么半天才接起来。”

“没有，刚吃完饭。”

“嗯，最近家里一切还好吧？我和你林阿姨后天就回去了，有没有什么想要的礼物？”屏幕中的方先生看起来愉悦而放松，想必度过了一个美好的蜜月旅行。

林萍在视频的画面外探头探脑，方先生明白她的意思，扬声问道：“你妹妹苏舟呢？”

方一航无所谓地耸了耸肩：“你要是想找她，就应该给她发视频邀请才对。”

方先生被他这副样子激起了怒火，刚要发作，就被林萍按住了肩膀。

林萍拦下他，然后冲镜头那边笑笑，“小方，那我们就不打扰你学习了，我直接去拨苏舟的手机。”

几天不见，屏幕中的林萍明显比先前更加光彩照人，皮肤上都泛起一圈柔和的光泽，但她脸上的奕奕神采却让方一航觉得心里很不舒服。

看来真的玩得很开心啊。

于是他一反常态地“好心”回答了林萍，“你打她手机可能打不通。”

“为什么？她没带手机？”

“不是”，方一航勾了勾唇角，“她现在还被老师留在学校里，接不了电话，要不你打给班主任试试？”

......

方先生和林萍改签了机票，连夜从景色宜人的北欧小国飞回了国内。

登机前，方先生给司机黄师傅发了条短信，通知他在机场等候接机，此时距离他们落地还有十个小时。

方先生素质教养俱佳，不因为自己做了大老板就对手下颐指气使，想一出是一出。这次提前回国实属事发突然，因此他打好了提前量，给黄师傅留出充足的时间做准备。

飞机上，林萍数次情绪崩溃，她无法相信自己乖巧懂事的女儿竟然会跟同学打架，而且还把对方的头按进了马桶里！但班主任言之凿凿，这让她非常困惑。

“李老师是不是搞错了？”

方先生轻拍着她的后背以示安抚，柔声道：“我相信小舟的为人，她是你教出来的孩子，怎么会无缘无故做出那种事呢？这里面可能有什么误会，你不要着急，我们下了飞机就去她学校。”

林萍心头一暖，她把头深深埋进丈夫的怀里，因为苏舟突然出了事，两人不得不取消接下来的所有行程，方先生没有一句怨言，不仅第一时间就安排好了回国的一切事宜，甚至还打算在熬夜飞行了十个小时之后马不停蹄地赶去学校。

她感动不已，在经历了与前夫漫长而痛苦的婚姻之后，林萍至今仍不敢相信自己嫁给了方先生这样一个温柔体贴又有担当的男人，或许这就是苦尽甘来吧。

即使方先生的父母对自己百般冷落刁难，即使方一航总是冷着脸阴阳怪气，但是为了他，为了他们之间这段弥足珍贵的感情，自己稍微受点委屈又算得上什么呢？

早上五点钟，飞机抵达目的地机场，两人取了行李之后就火速来到了接机大厅，可方先生左看右看都找不见黄师傅的身影，打电话也没人接。

“怎么回事！”

这一路上，方先生不仅要承受旅途的疲劳，还要抚慰忧心忡忡的妻子，昨晚在飞机上自然也没怎么睡好，现在突然联系不上司机，他终于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在对方的电话第三次无人接听之后，方先生果断决定不等司机了，他要和妻子打车前往学校。

年级主任的办公室内。

林萍老远看到苏舟，忙不迭跑过去把她紧紧抱进了怀里，捧着她的小脸左看右看。昨天的打斗虽然以书雁的胜利告终，但是在这个过程中她也不免受到了点擦伤。

看着女儿白皙娇嫩的小脸上那些红红紫紫的印子，林萍眼睛一红就没出息地哭了出来。

过了一个晚上，李怀兰终于等来了苏舟的家长，她昨晚一夜没睡，五班的几个家长不断逼问为什么苏舟的家长不在，任凭她怎么解释对方都不接受，一口咬定了她在包庇自班同学，学校领导也相继施压，让她无论如何不要把事情闹到警察局去。

这一夜不知是怎么熬过来的，可李老师没想到还不等自己发作，林萍却先哭了。

李怀兰被她搞得很被动，清了清嗓子厉声说道：“情况我昨天已经在电话里告诉你们了，苏舟的所作所为性质极其恶劣，不仅给同学带来了很大的伤害，还对我们学校的教学秩序产生了非常严重的影响......”

听这话头不太对，方先生出声打断她的话：“李老师你先等一下，事情的来龙去脉还没搞清楚，你这样一上来就盖棺定论不太好吧？”

“还有什么不清楚的！”，终于等到了苏舟家长，却没想到他们是这样的态度，李老师顿时火冒三丈。

“你们作为家长，把孩子扔在家里自己跑出去快活，出了这么大的事也赶不回来，昨天被打那几个孩子的家长在我这里大吵大闹，都要报警了！”

“到现在才来，还嫌学校的处理决定不符合心意是么？！”

“要不你们教教我，学校该怎么做？！”

“李老师，话不能这样讲”，方先生把林萍母女护在身后，“苏舟一直是个懂事的好孩子，我和她的母亲都不相信她会平白无故对同学大打出手。”

“昨天在电话里，你只说苏舟把别人怎样怎样了，但我们至今还不知道她为什么会那么做，所以我才说事情的来龙去脉没搞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