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折香接到消息时周煦一行人已经出了行宫。
周煦是扮作赶考学子去的沛县。沛县有个归隐的大儒,名唤江舒以,是当今太傅的同门师弟。
他学识颇深却不愿踏足官场,也不喜接济穷民。无心怀天下之志,也无为官便民之心,索性隐居在小镇中,不问世事。
这般也不容易叫人生疑。
宋折香左思右想,便换了个书童的装束悄悄潜在周煦身后,抄小路到了沛县,身边只带着青枝一人。
周煦一行人到了客栈后,便见门口两个书童哭天喊地的说要卖身求学。
周边有许多人已跃跃欲试了,旁的不说,便是其中一个书童,长的唇红齿白,又瘦瘦小小的,放在身边当个摆设也乐的开怀。
周煦定眼一瞧,拳头骤地捏紧,恨不得把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家伙提起来好好教训一顿。
身边的侍从也愣住了:“这......”这不是该在行宫中的宋主子吗?他看了眼周煦,识相地低下头来保持缄默。
周煦稳住了呼吸才没叫自己失态,转过头来问侍从:“咱们是不是还缺两个书童?”
侍从忙不急地点头:“少爷说的是,这回出门急连书童都未曾给您备,奴才该死,这就去给您找。”顿了看了看前边,瞪大眼睛指着‘他们’:“少爷,您看这两个怎么样?”
周煦瞥了眼她们,冷呲了声:“问问价钱吧,贵了不买,这回带的钱可不多呢。”
侍从只得陪这位爷演下去,颤巍巍地走上去问宋折香:“您,怎么卖?”他恨不得把自个面都给遮上,怕极了这宋婕妤回去便治他一罪,毕竟陛下对她有多容忍,大伙都看在眼里。
宋折香自是听见了方才周煦地一番话,不过她也理亏,抄了小路在周煦面前赶到,更叫他在大庭广众之下收了她俩,那自然不会把她送回行宫了。
宋折香低着头笑,等到青枝用手肘撞了她好几下,这才回过神来。
她看向侍从,压低了声音:“不贵不贵,我只要每日能看书管饭,最好还来一碗羊奶一碟糕点最好。”
顿时,周边人的眼神都变了,这哪里是书童啊,分明是!世风日下,世风日下啊!
三两个老爷爷顺着胡子走了,边走还略带恨铁不成钢的眼神回头觑他们。
还有一个读书人打扮的上前说道:“仁兄若是想寻夫子,下在可以帮帮忙,如此糟蹋自己。”他合了扇子哀痛的说道:“不值当啊。”
宋折香没理他们,反倒眼巴巴的看向周煦,“少爷买我们吗?”
读书人被口里还未说出的话给噎住了,半天没顺过气来,“罢了罢了,人各有命,人各有命啊。”他把合着的扇子放在背后,边摇头边走了。
周煦冷着脸上去,扔给她十两银子,“跟我走。”
宋折香不怕他,笑嘻嘻的把钱塞进怀里:“谢谢爷。”推了推身边的青枝:“走了。”
青枝低着头应下,却连头都不敢抬:呜,陛下好可怕,分明是主子胁迫我的。
到了屋内,侍卫和青枝都退下了,独留下宋折香和周煦两个人干瞪着眼。
这时候宋折香才有些后知后觉的害怕,无他,只因为周煦的脸太黑了,好似下一秒就要打她似的。宋折香默不作声地缩了缩身子,想让自己存在感变弱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