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年的秋,大昱朝皇宫内,瑟瑟起秋风,人皆寒噤不敢出声,出入的宫人垂眉低目,长长的永巷里,不知何时,就有人被抬了出去。
秦王凌天莫坐在厅中黄花梨木椅子上,手指间,一个白玉茶碗盈盈一缕茶香,他透过湘妃竹的帘子,看到院子里,沈秀蓉正指挥着一群侍女在抬花盆。
他的眼神有些冷漠,沈秀蓉没有什么不好,嫁过来的那天夜里,哭得像个孩子,后来,百般温存,凌天莫心软下来,从来没有一个女人,这样的温柔待他,刘七巧曾经是,但终究是男女有别,而沈秀蓉,像是一汪温泉里的水,凌天莫感觉自己的心被一点点的温柔洗刷过,太子出事那天夜里,有人敲门声音急了些,沈秀蓉被惊醒了,趴在凌天莫怀里发抖,颤声问:“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在那一刻,终于出了一口恶气的凌天莫,心内热血沸腾,母亲的仇报了,他感觉血冲到全身各处,活到现在,终于如愿了一件大事,杀害母亲的人,已经得到了应有的报应,他兴奋着,脸上露出笑意,抚着怀中的沈秀蓉,轻声说:“没什么事,我们继续睡!”
那一夜,是比他们新婚之夜还要温柔与心动的一夜,沈秀蓉一直瑟瑟发抖,凌天莫,付出了从没有过的热情与激动。
从那一夜开始,两个人之间,似乎有了一种改变,这种改变,便是旁的人也感觉到了,钟甘棠笑着打趣他:“这是得趣了,终于有些年少人的样子了,你以前总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我也知道我们要的仇,但日子还得要过,如果芙儿知道你不快乐,她也不会快乐的,这样就对了,人世间,有些东西是动人的,女人如此,爱情也如此……”
是吗?
凌天莫不知道,但总感觉,在外面忙了一天,回到秦王府,他现在的家,已经有了一丝盼头,喜欢看到沈秀蓉叫着侍女给自己换衣服的样子,喜欢看到她提着裙子,在廓下,快步走来迎着自己的样子。
茶已经有些凉了,院子里也不那样的吵了,布满绿意的帘子一动,一双手先揭起它来,再一揭,一个人走进来。
“王爷不是说要进宫,怎么还没有起身?”沈秀蓉一边说,一边伸出双手来,一个侍女拿着毛巾过来,要给她擦拭。
凌天莫站起身来,走过去,和侍女一伸手,把那湿毛巾要了过来,再一摆手,侍女走开了。
凌天莫亲自给沈秀蓉揩着手:“这是做什么来的?弄得一手的泥?”
沈秀蓉脸上一红,羞涩地说道:“叫小环擦就是了,不用劳烦王爷!”
“这哪里是劳烦?”凌天莫笑道:“你一个王妃,还自己去种花弄草了不成?”
沈秀蓉开心地缩回手去:“来,看看院子里的花,我从乡下我家庄子里移来的,上好的菊花,我见着宫里的也不见得有咱们这好!”
“你沈家的东西,总是好的!”凌天莫说道。说者无心,沈秀蓉见他并没有上心的样子,这才放下心来。“不去宫里了吗?”
凌天莫笑着搂了她一下:“这就去,不过是那些事,有些烦,你在家里好好的等着我,今天我早些回来,带你去京城里吃好吃的!”
沈秀蓉一听他这样说,就高兴的说道:“好啊,王爷您说话算数,我这可就盼着了!”
外面有随从将马车已经备好了,凌天莫走出去前,还有回头看了眼沈秀蓉,沈秀蓉以为他还有话要说,不想他挑唇轻笑了下,一矮头,撩着帘子走出去了。
沈秀蓉听到他在外面上了马车,马车走了声音,她笑着回到室内,去找晚些时候出门的衣裳去了。
沈秀蓉过得还不错的消息,刘七巧是从袁绮罗那里得来的,袁绮罗说,凌天莫带着沈秀蓉去玉罗坊挑衣裳,两个人相敬如宾,倒不像是装的,沈秀蓉白白净净,仆役拥着,显然一个王妃的派头。
听着袁绮罗这样说,刘七巧才放心下来。启炎读书qiyan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