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浓这才走过来,伸手,按着刘七巧的肩膀,凑近她的脸颊:“不过进宫两日,倒是又清减了……”
是的,刘七巧自堕了胎后,这脸上的肉,是一天天的少下去,她也不想如此,但胃口一直不好,与沈玉浓也是这样有时浓有时淡,他来了,她不娇,他不来,她也不恼,仿佛有他没他,倒是一个样子了。
兰香与茉莉不时的走进来,给他们放账子,熏熏香,灭了大灯,只点着床边的一个小小的长明灯,再关上房门,没了那二人的动静,屋内就更静了,
沈玉浓先上床,刘七巧弯身去褪掉鞋袜,沈玉浓弯身,将她搂过来,眼睛对着眼睛,瞧见对方瞳孔里的小人,呼吸相闻,沈玉浓看着刘七巧:“你心里还是有他的,是吧?”
这个他是谁,两个人都知道,刘七巧淡淡笑,半天才说:“是你心里,一直有他……”
沈玉浓心里咯噔一下,她就是这样,不辩解,不着急,只害得他急。
他恨那个凌天莫,恨那个秦王,是他让他们的孩子没有了,但他又不能做什么,他来请刘七巧,来赏,他还要接着,刘七巧的意思很明显,是他心里一直放不下那个人,一直纠结于他们之间的曾经,所以说,是他心里一直有,至于她……
刘七巧看着床账顶,身侧,沈玉浓已经深深的睡去了,刚刚经历了一场狂风暴雨,沈玉浓许久不曾这样热烈的要她了。
一是因为两个人之间总有这样那样的误会,二是,因为她小产过的身子。
现在,日子长了,没了忌讳,身子酸疼得紧,刘七巧刚翻个身子,背对着沈玉浓,却感觉到他热热的身子贴了上来,像火炉似的。
他是没意识的,只是睡梦中,习惯性的搂着她。
刘七巧感觉到脖子上,沈玉浓那或浅或重的呼吸,喷着她,长明灯幽幽的光映进来,账子内,有他们起伏的身影,映在床内雪白的墙上。
一世,便要这样过去了吧,其实,也没有什么不好……
刘七巧这样想着,便也沉入了梦乡。
刘七巧与沈秀蓉进宫的日子,慢慢就撇在了后面,日子一天天过下去,小虎头渐渐长大了,会爬了,扶着东西会走了,刘七巧隔三岔五会去看看,五姨娘虽然心存疑虑,但刘七巧每次来,都给小虎头带来他喜欢的东西,而且,她看着小虎头的眼睛,是真的喜欢。五姨娘便也没有再讽刺刘七巧,她现在,有了小虎头这个宝,谁再得宠,她也不在意,何况,也不是刘七巧专宠,沈玉浓大多数都在少夫人那里,听说,少夫人的身子,越来越不行了,熬不熬得过去这个秋天,都很难说,平素里,除了六姨娘,来她们这几个姨娘的屋子里的次数也差不多。
六姨娘是彻底的失宠了,据说,她没少在暗处拦着沈玉浓,但沈玉浓很少会去她那里。时不时的,有人会在六姨娘的院子外,听到她哭叫,或是骂下人,但她出来时,却低眉顺眼的,收敛了许多。
这样的日子过了半个月,突然宫里就来了消息,倒是一道圣旨,有圣旨到了沈宅这样非官非宦的人家,便有些让人惊讶,更惊讶的在后面,沈家一众人都跪在那里接旨,旨意上说,皇上钦点的,封沈家大小姐,沈秀蓉做了秦王的侧妃。
宣旨的太监笑眯眯的,说道:“还不接旨?”他心里想,这一家都被这好事吓迷糊了吧。
以一介平民之女能做成王爷的侧妃,虽然是侧妃,但秦王还没有正妃,这过去,也算是主子了,已经是祖坟冒青烟了。
沈老夫人先是清醒过来,叫身边的周妈妈给了宣旨太监的赏,送他们走了,沈老夫人才颤微微地向着沈秀蓉一伸手:“我的蓉儿啊!”
沈秀蓉是真的傻了,她料不到这是怎么回事,木然地看向她的大哥:“哥哥,我不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