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人傻子一样地愣在了那里,连一个上前扶晟子起来的都没有,只是都紧张兮兮地防备着我的下一步动作。
我慌乱地从晟子身边迈了过去,低头看了看他因为痛苦而扭曲变形的脸,加快步伐走出车间,向大门的方向走去。
我开始有些紧张了起来,晟子不会被我打坏了吧,那一脚只是踹在了肚子上,不会踹出内伤了吧?感觉踹的挺高的啊,不是绝户脚啊。
真要是踹坏了我就装疯,就说自己当时发病了怎么样?嗯,就这个办法吧。我越想越紧张,脚步瞬间又快了许多。
和谐社会人们的法治意识真是强啊,打了人想跑哪有这么容易,两个保安客气地将我拦了下来,请进了门卫室,直接关进了里间屋。
这里间屋里只是个平时放杂物的仓库,连一扇窗户都没有,闷热的让人心情烦躁。我在屋子里来回踱着步,手里的烟一颗接着一颗,耳朵里又隐约地响起了哐哐哐的声音。
警笛声由远而近地响起,急促地拨动着我紧张的神经,耳鸣声更加地响亮了,脑袋里仿佛已经开始演奏起了华彩的交响乐。
等了老半天也不见人进到屋子里,也不知道外面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我开始考虑要不要夺门而出,亡命天涯。下回打死也不能让人关到这种四面是墙的屋子里,真是让人窒息。
亡命天涯的决心并不好下,门终究还是被打开了,站在门口的居然是那个三S的警察美眉,她皱着她的美眉,嫌弃地扇着扑面而来的烟雾。
我紧张地低下了头,撮着手不知如何是好,期望着自己并没有在她的记忆里留下痕迹,不要把我和精神病院联系在一起。
脑袋里哐哐哐的声音像心跳的节奏一样在加快,可当那双黑色的皮鞋一步一步走过来,当她轻轻地用手拍在我的肩上时,那节奏反而缓了下来。
我抬起头,正迎上她诧异的目光,很显然她认出了我,好像还开口和我在说着什么,我却只能一脸茫然地看着她皱眉,然后伸手拽了拽我示意我起来,跟着她出了门卫室,坐进了警车里。
脑袋好像已经木掉了,周围的一切仍然沉浸在“交响乐”当中,有嗡嗡声,还有哐哐声,似乎又夹杂进了警笛的蜂鸣声。
我呆呆地看着车窗外发生的一切,120开了过来,晟子被用担架抬了上去,一个宽肩阔背的男警走到警察美眉前和她简单商量了几句也上了120,闫菊花嘟嘟囔囔地弓着个虾米腰也钻了进去。
警车不急不慢地也离开了工厂,当那熟悉的厂房和大门真的渐行渐远了的时候,内心里竟泛起了一丝酸涩,没想到这留下了十多年青春时光的地方,竟是以这样一种意想不到的方式告别。
警车直接开回了派出所,我再次被单独请进了一间屋子,这里还好有扇窗户,虽然那窗上的铁栏杆有些显得冰冷,但总归不会让人感到闷热和窒息,只是兜里的烟和手机都被掏了个干净,让我只能坐在椅子上无聊地发呆。
“交响乐”既没有高潮,也不变换节奏,单调的让我慢慢昏昏欲睡起来,我干脆侧躺在了连排的四张凳子上,蜷着身子抱着膀进入了梦乡。
昨天晚上本来就没睡好,今天又起早折腾了这么一圈,累了,疲了,倦了,我只想好好的休息一会儿了。
身下的凳子就好像是我的人生,尽管中间有沟有坎,但只要是我找对姿势,慢慢适应,总归是能容得下我躺好,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