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虎撙炮就都是样子货,都是早年防备倭寇所用,落在库房之中不知道有多少年光景,铁锈都有一指厚,会否炸膛谁也不知。
日当正午,一支大军从北而来,战马赳赳,旗帆飘荡,于姑苏城外蟠门列队整军,直面苏州城。
苏州太平多年,人口繁盛,城外也早已屋瓦连片,街巷纵横。虽有城墙,但城已然不分内外。
宋军的阵势就排不开,都是沿街列阵,为屋宇所间隔,还要分出部分人马防备周边,这就是内战的恼人之处,总有这般那样的顾忌。
房中有人无人不知,是民是兵不知!
就只能挨家挨户搜查,一则为驱赶百姓,枪炮无眼,避免百姓无意义的死伤,二则免得有伏兵在侧,打大军一个措手不及。
好在大部分百姓已然奔逃躲避,留下的着实不多,一番折腾,已近申时。
“喊话!”
毕勇临时征用了一宅院,作为自己的临时指挥之所,眼看一切就位,下得第一道命令!
俄尔,有金石之音响起,却是军兵隔河向城中嘶吼,铜制的大喇叭将声音放大数倍,并伴有金属的颤声。
“明军的弟兄们,开门投诚吧,一家人不打一家人。婆娘都等着回家吃饭呢,早开门早了事。”
“宋王有言,放下武器投诚者有赏,一户赐地三十亩,三年免税,不征徭役!”
“有光棍汉没有?我大宋海外有藩女无数,想要婆娘的都过来!一人一个,概不拖欠!”
“史知府,为了城中百姓,你就降了吧。我家大帅说了,你若是钟意,可以送十个藩女,有白的,有黄的,有黑的,就问你钟意哪种?”
……
这就闹腾的不行,每五十丈就有一个大喇叭,三五个军兵轮番喊话。
“无耻!无耻!”史应选气得浑身发抖。
就没见过这般嚣张的,你特娘的攻城就放马过来,喊的什么脏心烂肺之言?
有军兵忍不住偷笑,这宋国的军兵还真是有够无聊,你特娘的瞎叨叨一阵,又有哪句敢信是真话。
话说当真能送婆娘?光棍汉多的是,你有多少女人可送,真特娘的吹大气。
“给本官轰了他们!”史应选点指几名炮手,厉声喝道。
“哎!哎!”
几个炮手忙前忙后,轰的一声响……
“城头的龟孙,你特娘的射歪了!”
“史知府,气大伤身,莫要动气!俺家大帅还说了,若是不钟意女子,多毛的外藩汉子也是有的,你是钟意黄毛的,还是绿毛的?”
……
“给本官继续轰!”史应选胡子翘起老高,眉毛都在颤抖。
“莫要动气!”
钱谦益手捋须髯言道“都是粗鄙之人,你若置气却是正中宋贼下怀!”
这城头看热闹之人着实不少,只书生士子便有小五十余人,个个身穿儒士袍,像模像样的手握长剑,作义愤填膺状。
“逆贼听着,我乃前户部给事中瞿式耜,叫逆贼头领前来搭话!”瞿式耜半个身形探出墙外,扯着喉咙嘶吼。
这却吓坏了守城的兵丁,有把总急忙拉过老倌,苦着脸言道“大人,您喊就是了,但千万莫要露头,枪炮无眼啊!”
“滚!你懂个甚!我骂死他们!”
……
“瞿式耜?这是哪个戳鸟,没听说过啊!”
毕勇老大的不乐意,言道“本师长哪有时间同其嚼舌根,你等随便应付着,莫要拿这些破事烦某。”
毕勇本就没有指望喊话能有多少回报,终归是大宋的名头还不够响亮,需要一步步来,喊完苏州喊杭州,喊完杭州喊福州。早晚要传遍大明全境,令所过之处望风而降!
掌灯之时,劝降之声方歇,宋军饱食之后却是再未对着城头鼓噪,而是偃旗息鼓,陷入寂静之中。
毕勇手握怀表半躺于榻,眼眸紧闭,内心确全然不似表面这般淡定。
这苏州可是大明前几位的大城,一府人口已是宋国人口的半数,若是能够顺利取下,嘿嘿,这将是泼天的功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