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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国沣和王杏儿的计划搁浅,屋外大雨滂沱。  势头很大,看来是持久战的大暴雨。    王求磊皱眉,“这么大的雨咋回!”即便坐上了客车,从车站点走回桃花村那段路也是泥泞不便的。  王县万道:“爸,你们就留在这,家里睡不下可以去邻居家。”这个年代没房间住大家第一考虑的是借宿而不是上宾馆开房。    “那哪成,这么多人。”更何况王求磊在县城里呆不习惯,他就爱土砖屋,这个时候要是待在家里还能听到雨滴击瓦的声音。  男人们这边商量着,女人这边也愁。    “我去收衣服。”龚丽起身赶往阳台。  林桂对另外两个儿媳说:“坏了,院子里是不是还晒着茄子?”  “可不是,回去收了炒了吃吧。”孙芳不是很在意。  “这么大的雨今天怕赶不回去。”苏晓低喃。三个女儿明天还要上课呢。  女人们低低交流。    王杏儿不知道自己是被雨声吵醒的,还是伴随着雨声入耳觉醒的。  “我讨厌下雨。”明明刚睡醒,小手盖住嘴打了个哈欠,泪花挤出。  湿气从屋外蔓延进来,窗子一片模糊。    王国沣的书已阅读大半,他抬头,眯眼休息眼睛,“为什么?”清冽的声音莫名的安心感。  王杏儿哼唧,大大方方躺在床上不挪身,“下雨妈妈不让我出去玩,明明家里有伞嘛——”  “国沣哥哥今天下午怎么办?大人肯定不会让我们出去。”  “你唱歌给我听好不好?”小孩打起精神,扭腰坐立起来。    王国沣看向她,手中的书放下,手插进裤袋子,先是哼了两句,这才开始唱。  “也不知道她从哪里来,ha!小姑娘哭得多悲伤。  不知道是谁把她抛弃,她现在该到哪里去。  亲爱的小妹妹,请你不要不要哭泣。  你的家在哪里,我会带你带你回去。  亲爱的小妹妹,请你不要不要哭泣。  我会用我的爱温暖你的你的心灵……”    这首歌火变大江南北,即便王杏儿待在乡下也有听过,但让她意外的是国沣哥哥唱的版本她没有听过!  可是超好听!    如果说原唱适应于大庭广众之下演奏,可抬升气氛,那么她国沣哥哥的版本就适应于在音乐厅弹着钢琴轻轻浅浅地唱,观众们只需要沉迷。  王杏儿跟着哼,不止是哼,手指头轻点。    学英语有一个槛,当你每天听录音坚持练习听力,有一天全部轻松听懂,同打通任督二脉般。  学钢琴也有这样的槛,跨过那道坎,以后任意听见一首陌生的歌,自然而然会弹它的曲子。    代毛毛会弹钢琴,而且弹得很不错。    王国沣唱毕,嘴角含笑看着小孩摇头晃脑。  天真可爱。    王杏儿好久才从音乐中脱身,张口就夸,“国沣哥哥你唱的太好了!”扑到青年怀里。  大眼睛波光潋滟,小手突然拍王国沣的脖颈处。  “有蚊子。”她说,举手示意。  她黏糊糊地缩在青年怀里,大声说:“国沣哥哥不用怕,我妈妈说蚊子爱吸小孩子的血,和我在一起你就不会被咬!”  紧接着不怀好意地笑,“国沣哥哥你还可以唱其他的歌给我听吗?”    于是小孩美滋滋地坐着人.肉沙发,听着歌,小腿颠颠。  至于替她国沣哥哥挨咬这件事,反正她从对方怀里出来的时候身上一个包也没有。王国沣也没挠,但被蚊子咬的痒不痒只有他自己心里知道了。    即便挨咬,当听见怀里充满热情的“国沣哥哥我好喜欢你,唱歌太好听了。”挨咬似乎也没什么。    七月份的瓢泼大雨宛若开了阀门的水龙头,这一天王家一大家子都留在三儿家,一共借宿了三家人。  孙芳本来是要带着女儿去楼上那家,结果晚上小孩玩累了,自己早早爬上床睡着了。    “杏儿可以跟我一起睡。”一米二的床勉强能挤下一名大伙子和六岁小孩。  “能行吗?”楼上那家也是这么大的床,侄子能带着女儿睡再好不过。  至于男女之别,杏儿才多大呢——    “可以。”小孩眉目安详,肚皮上的衣服移位至胸前。  孙芳将衣服扯下来,“那侄儿你就多操心了。”  青年点头。    屋外的雨还在下,势头比白天的小点,但也只是一点,忽然空中闪过一道亮白,须臾,轰隆一阵雷声响彻天际。  床上的小孩也因此眉头轻拢。    第二天早上王杏儿从国沣哥哥的怀里爬起来,迷迷糊糊睁开眼,撒尿,洗脸吃早餐,就此道别。    时光不经留,五年的昼夜交替当年和王杏儿一般高的小树如今撑起一个绿色的世界。    去年王国信工作了,不仅如此短短一年攒下不少钱,第一件事就是在县里买了一套房子,让爸妈带着杏儿住。  名义是方便杏儿上初中。  而自己还在大省城的职工宿舍房里,成为唯一一名住在职工宿舍房里的技术人员。    至于家里的田全租赁出去,王国信王国诚兄弟俩凑钱给爸妈开了间小卖铺,糊口足以。  小卖铺开店才一个多月,孙芳觉得卖出去食物的还没有进她女儿肚子里的食物多。    “考试你行不行啊?”孙芳想起今天的大事,牙疼。  五年里她就没看见女儿正经学习过,一心想直接上初中。她大哥惯着她,大学期间还将人接去首都待了一个月,说是怕小妹不上学在家无聊。  那哪能,孙芳就没见过活得比女儿更自在的小孩。  不用写作业也不用上学,一双腿长在她身上,漫山遍野地走。  幸好孙芳不知道女儿在山上干什么,否则她得跳起来。    破小孩在山上捡到受伤的蛇,通过系统的帮助成功救助。村里人养狗,可养狗哪有养蛇好玩,王杏儿这就偷偷摸摸养起蛇,虽然蛇吃到的都是自己猎到的食物……  王杏儿兴致大发,想学异族人用歌舞□□蛇,每天对着蛇唱歌下指令。  不科学的训练当然迎来失败,唯一收获的是王杏儿对蛇的熟稔程度堪比普通人比狗。    “妈妈你放心啦——”王杏儿漫不经心,从前台柜台里抽出一袋冰棒,撕开,伸出舌头舔食。  十一岁的女生不再是小孩了,亭亭玉立,如含苞待放的花。  这一个月陪着孙芳在小卖部,皮肤也捂白不少。王杏儿不是天生黑。    “三叔还没来呢?”  之前商量好的,王县万开车载她去学校参加入学考试,一场只有她一个人的考试。  毕竟王杏儿没上过小学。    “打电话问一下?不行,万一开车打电话出事咋办。”最近县里兴起一股邪风,买摩托车!  两个轮子妄图跑得比四个轮子还快,突突突横冲直撞的,又干不过四个轮子的,万一撞倒他们,赔钱的还是开小车的。    说曹操曹操到。  母女俩都听到门口有一辆车停下。  “快去,你三叔来了。”孙芳从柜台后走出来,将桌上的包递到女儿手上,里面是草纸和笔。    “那我走了,等我好消息!”冰棒含在嘴里,两手抓住肩带从头上绕过,一蹦一跳地出去了。  孙芳跟上,随后听见女儿激动的声音,“国沣哥哥!”  开车来的不是王县万,是衣冠楚楚的王国沣,时光的打磨为其增添独特魅力,他笑与不笑身后的人都只能沦为背景板。    王蝶儿看着亲哥哥被王杏儿一把抱住,视线瞥开。  紧随而来的孙芳看见掉在地上没吃完的冰棒叹气,这可是最贵的一根呢!  抬头看向两年没回家的侄儿,眉头解开,微笑道:“国沣长大成熟了。”  这身形、气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