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雨夜行(1 / 1)皇叔入瓮来首页

“你要作甚?”    “当然是瞧瞧你到底是美娇娘还是俏郎君。”他邪笑着将上身伸进帷帐中。    瞧瞧这小美人惊慌的脸,真让人心生怜惜。    李君霖看着王若宏越来越靠近,神色也越发慌张起来,但她的脚却偷偷伸向了幔帐旁边的一个圆形索套,脚尖勾住,用力一拽。    藏在幔帐上了一个纸镇,突然掉下,砸得王若宏措手不及。    他脑袋一晕,眼前闪过一片黑雾,“你……”刚想再说些什么,脑后又是重重的一击。这一下可比纸镇砸那一下重的多,王若宏只觉得眩晕感排山倒海而来,一瞬间便失去了意识。    蹲着屋脊上的裕珩,收回了刚刚弹出小瓦砾的右手,继续观察着房间里的情况。    就在刚刚王若宏准备动手的时候,他就想结果了他的性命。不曾想陛下竟然还有后手。    李君霖将忽然晕倒的王若宏从自己的腿上挪开。她用金簪刺人本来就是迷惑王若宏的,她从来没有杀过人,用金簪刺杀王若宏的几率很小,但是却可以降低他的防御心。用纸镇砸晕他才是李君霖的计策。    她将王若宏挪到了床上,用被子将他盖好,便出了房间,去找侯盈盈。    “谁?”    侯盈盈不喜欢府里的那帮小丫头围在自己的身边,怕她们趁机勾引王若宏。所以入了夜后便是她一人在房中。    “是我,姐姐。”李君霖站着侯盈盈的门,还紧张地环顾周围,生怕有人出了,瞧见了她。    侯盈盈没想到这着不男不女的豆芽菜真的跑了出了,虽然王若宏有些纨绔,但师从名家,简单的拳脚功夫还是有的。    她开了门将李君霖唤了进来。“进来吧。”    “谢谢姐姐。”李君霖进了屋子,便朝着侯盈盈认认真真地抱拳行了一礼。    侯盈盈笑了笑,有些不以为然。    “你不该谢我,我并不是想帮你,不过是为了自己。”她从柜里拿出来一套丫鬟的衣服,还是很久之前跟着王若宏出去玩的时候做的那个套,本来该拿剪子绞了,但绞衣服的时候正好碰上有个厉害的花魁娘子缠着王若宏,便没有动手了,底下的人估计已经忘了这件衣服。“接下来还能不能走得出去就看你的运气。把这个衣服换上,再从公子的腰间取出腰牌,从后花园里绕出,左边水榭绕出,通过一扇中门,绕到小门跟婆子说是得了少爷的吩咐出门买东西便可。”    王若宏是个闹腾的性子,大半夜叫下人们出去的事情也有。守小门的那个婆子懒得很,一般不会多管。    李君霖接了衣服又谢了侯盈盈一道,也没嫌弃是件女装。如今只要从这里安全跑出去便好。去了恭房换上那套浅紫色的襦裙。大雨绵绵,走时李君霖还拿了一把纸伞避雨。    换上了王府丫鬟的衣服,李君霖瞬间安心了不少。又潜回王若宏的房间,从里面拿出来侯盈盈说的腰牌,一手拿伞一手提着纸灯,又按着她说的线路。绕到了侯盈盈说的小门,看门的是个五十左右的老婆婆。    “什么人,大晚上的还在这里敲门?”杨婆揣着棉质的手兜,从房门里绕了出了。    “哟,姑娘有什么事吗?”她这个小门平常隐蔽的很,几乎废弃了,所以守门的只有她这个老婆子。但少爷有时夜里想接哪个花坊的姑娘回来,怕被大人知道,便从这个小门回来。    她看着李君霖身上代表着一等丫鬟的浅紫色襦裙,便认为是王若宏派出了的人。    果然李君霖就从袖子里摸出了王若宏的腰牌递给了杨婆子。“我是奉公子的命令出门买些东西。”    她不自觉的微微提高了点声音,似乎是弥补着自己的心虚。    杨婆子笑得一脸暧昧的,接过她手中的腰牌仔细地瞧了瞧,的确是王若宏的腰牌。    “姑娘,你请。”她将腰牌还给了李君霖,又亲自帮她打开了小门。看来,今夜她又不能早睡了。    李君霖一人走在夜雨中。解了禁夜令,街上连巡逻的金吾卫都见不到了。脚上的鞋已经湿透了,每一步都在冰凉的水中淌着。    夜雨飘摇中,她迷失在偌大的长安城中。害怕又人再次追上,她不敢停下,只能不断地前行。兜兜转转,灯笼中的烛火都将将燃尽,终于绕进了一条青石方砖、道路整洁宽阔的大街。街口的牌坊下垂着红色大灯,乌木上刻着“青雀大街”四个字。    这个地方,她是听过的,只是长安城的四大主街之一,直通朱雀门。    似乎是看到希望了,她的脚步不由快了起来。    忽然街口处传来了急促的马蹄,李君霖心中一紧,绝望之际,抬头又看到了两盏明晃晃的灯笼,上面写着“裴”字。    风雨交加,裴逸行身边的小厮刑野急忙将书房里的窗户阖上,避免外头飘来的雨不甚打湿书房里的书画。而裴逸行正在书桌前,执着笔正在描绘一幅山水图。    不过寥寥数笔,苍茫的江河,巍峨的群山,便一一显于笔下。刑野关好了窗户又回到裴逸行身边。    “公子的画画的越来越好了。”    “若是没有进步,那每日做的不就是无用之事了吗?”    “公子说的是。”    主仆两人正在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门外便忽然传来扣门的声音。    “进来。”门外走进来一个小厮。    “何事?”    “公子,门外有一个女子找您。”    “找我?”裴逸行停下手中的笔,都快要亥时了,甚么女子会在这个时辰来找他。“叫甚名字?”    “只说了是姓李,同您下过棋。”小厮瞧着自家公子神色有些迷茫,似乎对着突然上门的女子没什么影响。“若是公子不认识那女子,叫门房打发了便是。”    “慢着,带我去前院。”裴逸行倒是记不得同哪位姓李的女子下过棋。最近同姓李的皇帝下棋,下得比较多。    “是。”    听闻裴逸行要出去,邢野连忙取来了大氅为他披上,取了纸伞便向外面走去。    冰冷的雨夹杂着风,冷到了骨子里头。李君霖此时就穿了件单薄的襦裙,先前一路奔逃的时候倒是没有甚么,现在站在裴府前院的回廊上,四面而来的风,让李君霖不由得瑟瑟发抖。    大楚的皇帝,此时脱下了龙袍,换上女儿家的襦裙。精致的眉眼让人几乎瞧不出她是个少年,这般的美人让那些世家贵女望尘莫及。只着着襦裙瑟瑟发抖的模样,几乎让人瞧一眼,便狠不得将她抱在怀里。    裴逸行赶来的时候,瞧见得便是这样画面。只楞了楞,他便极快地做出了反应,疾步上前,将自己身上的大氅盖在了她的身上。    前院的几个仆人惊讶地瞧着,从未不与女子有过多牵扯的公子竟然褪下了自己的大氅给女子披上。然后他们又看到,裴逸行向那女子行了大礼。    “陛下长乐未央!”    陛下?!忽然众人被裴逸行这句惊到了。纷纷惊奇地看着眼前地这个女子,不管怎么看都无法让人将她视作一个男人,更何况是大楚的皇帝。穿着女装微服私访臣下家的皇帝还真是闻所未闻。不过裴逸行向来是个谨慎的性子,不会随意同人玩笑,更何况是关于帝王的玩笑呢?    “陛下长乐未央!”刑野最早反应过来,朝着李君霖行了一礼。其他的几人看到刑野如此,也急忙反应过来,朝着李君霖行礼。    “都免礼了。”    “家父还在三公台即可让家父过来接驾,还望陛下恕罪。”三公台是丞相、御史大夫、太尉在未央宫处理政务的地方。里面有供官员休息的地方,可以方便官员连夜加急处理政务。    李君霖的到来实在是太突兀了,而且还穿了女装,倒是让一惯镇定的裴逸行也觉得有几分不可思议。    “不妨事,裴卿在就好了。就不用劳动裴相了,裴相这般晚了还在处理政务,真是我大楚官员之表率。”    “为君分忧为国效力是家父的职责所在,臣不深惶恐。”他朝着李君霖行了一礼,早有机灵的仆人去禀告裴敬徽了。“不知陛下这么晚来有何指教?”    “今晚的事说来话长。”她顿了顿又道,“只是现在有一件十分紧急事需要裴卿你去做。”    “不知陛下有何吩咐。”    “朕今日遇了贼人袭击,裕珩为了救驾去了独自去朱雀门,不知道有没有顺利到达,你去朱雀门看一看他是否安全到了,若是没有,便带着人去救他。另外这是劫走朕的那个歹人的腰牌,你让人去查一查他的身份。”    “臣遵旨。”他接过来李君霖手中的腰牌,看着倒是质地不错。    “陛下不如,现在臣府中稍作休息,待臣让金吾令的郎将便护送陛下回宫。”    “也好,倒是有劳裴卿了。”李君霖虽然此时已经穿上了裴逸行的大氅,但是站在这回廊之上仍是有些冷意。    “臣惶恐。”    裴逸行取了自己的官牌便出了府。出府前还特意叫来了府中的许管家招待李君霖。    许森担任相府管家十多年,对于各色宾客都是十分又眼色的。虽然他没有招待过皇帝,但是心中一琢磨,便有些头绪。    他瞧着李君霖此时身上还穿着女装,并且被大雨所浸湿,便贴心的问李君霖是否需要沐浴。府上没有适合李君霖的穿的新衣,他又问李君霖是否可以暂且委屈一下,穿裴逸行的新衣。    李君霖听他这样一说,倒也觉得身上冷得很,若是继续穿着怕是受了风寒。再者一直穿着这身女装她也怕会被看出端倪。便同意了许森的提议。    让裴府的下人准备好热水,再遣退了他们,自己一人泡了一会儿热水澡。便穿着裴逸行新制的中衣中裤,缩到了暖塌之上。    许管家又十分贴心地让人给李君霖送上了鸡汤同一些清淡的小粥。不过,现在倒是吃不下这些。沐浴更衣室因为穿女装有些不妥,吃饭的话,她却是完全没有这个心情。裕珩现在不知道还在哪里?素问姑姑她们是不是在担心她?劫走她的人是谁?    现在还有无数的谜团困扰着李君霖,她没有心思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