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娣默默往后退了半步。 看姚鉴的样子,肯定准没好事。 “你在生我的气?”姚鉴察觉出简娣的退让,唇间溢出一声轻叹,无奈地苦笑道,“阿娣,苏姑娘的事,我有错,但你也有错处,苏姑娘是我同僚,你如此对待她,倘若传出去了,叫我在大理寺该如何自处?” 他说得苦口婆心,望向简娣的一双眼眼中柔情缱绻,好像真的是迫于无奈。 被他这么看着,还真有点深情的味道在里面。 简娣干脆一扭头,别过眼不看他。 “那霜叶呢?”简娣幽幽地问。 姚鉴诧异道,“霜叶?” 他细细看了一眼简娣面上的神色,看得简娣不舒服地蹙起眉,随即反应过来,轻笑道,“我道是你今日为何像吃了火|药一般,原是因着霜叶。” “我收了霜叶是我不对,但你也晓得,这京里哪个男人没有个暖床的丫鬟,我保证不收她做妾,这府里没人能撼动你在我心中的地位,她不过一个玩物,你休要放在心上。”说着,姚鉴他手一伸,就去揽简娣的腰肢。 姚鉴的眼珠为极淡的褐色,在阳光的照耀下,眼珠转动时像琉璃一般通透,看着人便好像眼里只剩下了一人,再容不得他物,唇角的笑意更显宠溺和无奈。 简娣躲过他的手,站定了,看着他。 “阿娣为何这般看着我?”姚鉴面上带笑。 简娣:“我在看怎么世上还有如此渣得浑然天成的。” 姚鉴:“渣?” “没事,我乱说的,你别放在心上。” 姚鉴听她的话,顿时笑开,“我就知晓阿娣性情温柔,不会将这些小事放在心上。” 简娣:“你可别急着笑,我有话要和你说。” 姚鉴装模作样,毕恭毕敬地冲她拱手,“夫人请说。” “你看,我们商量一下,干脆和离了怎么样?” 姚鉴的手顿时僵在半空,不可置信地看向简娣,“阿娣?” “我们和离了怎么样?”简娣面无表情地重复了一遍。 他脸上笑意顿失,“你明不明白自己在说些什么?” 简娣特干脆,“明白。” 姚鉴面上神色一变再变,最终又稳定在了一抹温和的笑意上,上前就拉简娣的手。 “阿娣你还在同我生气?” 简娣利落地躲过他的手。 “我说的是认真的。” “你看。”简娣诚恳地为他分析了一番利弊,“你当初娶我,看中的也不是我,其实就是我爹,现在你想得到的已经得到了,我们俩也没了感情,你又那么喜欢苏姑娘,咱们好聚好分,一拍两散,我不耽误你追求真爱,你也别来耽误我,怎么样?” 姚鉴没有再说话了,只是静静地看着她,好像从来没见过她一样。 简娣坦然迎接着他的打量,诚恳地询问道, “你觉得怎么样?要是可以我们坐下来,好好商量一下。” 姚鉴秀眉微挑,面上的笑容终于彻底地淡了下来,口气也随之变了,“阿娣,你要使性子,欲擒故纵,可以,我陪你,权当作闺房之乐,但小性子使得太过,未免没了方寸,莫要以为我会一直哄你。” “我没叫你哄我。” 眼见姚鉴他变脸比翻书还快,简娣默默给他划了个叉。 而瞧着简娣如此“冥顽不灵”,姚鉴脸上神色温度彻底跌破了零点。 “你执意如此?” 简娣十分认真地点头。 姚鉴面色一时变得格外难看。 “你以为我还会哄你?” 简娣挠头,“我没让你哄我啊。” 姚鉴这人变脸比翻书还快,性格和她想象得有点不一样,简娣失策地发现她一时半会可能真没法理解姚鉴脑子里在想些什么。 和姚鉴一直在廊下僵持着也不是个办法,再一看花枝听到她要和离的话,吓得脸色发白,简娣决定与其在这儿和他重复没营养的对话,不如先给姚鉴一些消化的时间,她这么突然提出来和离的事,估计也挺吓人的。 其实她根本也懒得和姚鉴再继续掰扯。 世上好看又温柔的小哥哥那么多,她何必和姚鉴弄得像家庭伦理大剧一样。 她还是个没谈过恋爱也没结过婚的少女呢,简娣郁闷地想。 坦白说,简娣害怕结婚。 二十一世纪了她都害怕结婚,更别提在古代。 简娣也没想过结婚,一朝穿成个已婚妇女,丈夫还是个渣,怎么想她都吃了个大亏。 “你考虑一下,我先回屋了。” 说完这句话,在简娣转身离开的刹那,姚鉴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三步并作两步,直接将她逼到了廊柱下。 他抓得很紧,使出了十成十的力气,紧到简娣觉得自己手腕一阵接一阵的疼。 瞥了一眼手腕,简娣抬眼,“放开。”口气很不好。 没谁被人抓着不让走,脾气还能特别好的,她觉得自己脾气还算不错,但她和姚鉴这思维差距有点大,一时不太好沟通。 姚鉴恍若未闻。 简娣觉得好像听到了自己手腕咯吱作响的声音。 既然他不客气,她也没打算再客气,一抬脚狠狠踩在了姚鉴脚背上。 这一脚用上了十成十的力气,可谓是跺。 她踩得重,连带着姚鉴也疼得不由自主地放松了对她的桎梏,简娣才得以抽回手腕。 低头一看,手腕已经红了大半,印出了几个手指印子。 姚鉴出乎意料地却没去看他脚上的情况,而是阴沉着一张脸望着简娣。 “我不会和离。” “你趁早歇了这心思,我不会与你和离。” 光看平常姚鉴对她的态度,简娣看不出来他喜欢她,他对她没对苏玉静好。 不对啊。 简娣揉着手腕想,按套路走的话,这时候姚鉴虽然诧异,但诧异归诧异,不该是高兴终于能摆脱了她了吗? 他指不定就马上同意了和离的事,去追求苏玉静,怎么还非得揪着她不放。 简娣:“给我个理由。” 姚鉴声音低沉,“你是我妻子,死也是我的人。” 他咬牙切齿地看着简娣,“就算分开,也只有我休了你,断没有你同我和离的道理。” “行啊,”简娣揉着手腕,脸上神色不可谓不淡定,“那你休了我吧,我不介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