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不用呀,你别不好意思,欺负你的人就该受罚!”岳金銮道。
秦恕抬手,砚台中墨色浓郁,已然足以蘸取写字,他放置好墨锭,撩清水洗手,淡声道:“岳金銮,你若是将惦记人家恭桶的心思分一半放在算术上,也不至于茫然至此了。”
岳金銮忽然有些无言。
算术题很难,秦恕看过一遍,兀自在另一张纸上写了答案,却不肯往题册上写。
岳金銮够着眼睛想去看答案,却被秦恕用笔杆轻敲了一下头,“不许看。”
岳金銮抱着头,委屈道:“你不把答案给我,我怎么誊抄上去?”
秦恕坐在她的对面,手上的书卷字眼密密麻麻,岳金銮一个也看不懂,“谁说我要你誊抄了,今日若借你抄了,这题你永远学不会,自己写,不会的我再解析给你听。”
岳金銮蔫了。
她只好继续研究那个老鼠打洞的问题,越想,越觉得画脂的答案很对。
就是应该灭鼠,这好好的老鼠打什么洞,害得她在这儿生不如死,问题的源头就出在老鼠身上。
没有老鼠,便没有算术题了!
岳金銮小声骂道:“臭老鼠。”
秦恕翻页的手止了一瞬,无声地放下。
那头笔尖磨在纸上,发出窸窸窣窣的细声,隐约可听出执笔者的愤怒与烦躁。
秦恕看书的心思忽然远了,盯着书上的字半晌,才发觉自己走神,而书的背后,已经没了写字的声音。
他放下书看了一眼,见岳金銮趴在桌上,睡得不省人事。
睡着还说着梦话,“臭老鼠,我让你没有好果子吃!”
秦恕揉了揉眉心。
还真是个涂满了金漆的朽木——
墙角大摇大摆的走出一只老鼠,冷宫里的老鼠,自然也瘦骨嶙峋,它嗅到秦恕脚跟前,一人一鼠对视一眼,默契地看向了呼呼大睡的岳金銮。
老鼠骂骂咧咧地走了。
秦恕面无表情地拍了拍岳金銮的肩,“醒醒,你的题还没做完。”
何止是没做完,简直一个字没动。
岳金銮冬眠似的,眼睛也不睁开,扭头朝着另一个方向继续睡了。
算术对她真的有催眠的能力,岳金銮梦里梦见自己被一群大老鼠追着咬,头都要炸开了。
“别咬别咬!”
她梦呓很轻,秦恕听不清,皱眉俯身道:“你说什么?”
他淡淡的气息拂进梦里,大老鼠们抱头跑了个干净,岳金銮睡得踏实不少,梦里从地上爬了起来。
只见秦恕从天上飘了下来,浑身散发着真龙金光,脚踏紫气,好似天庭仙君。
岳金銮“哇”的一声扑过去,树袋熊一样挂在秦恕身上,抽抽搭搭的诉苦,“大老鼠,咬我……”
她蹭了蹭秦恕的衣襟,转而又笑了,“你来了就好了。”
秦恕看着她,神情仍是淡淡的,一个字也不说。
梦里的秦恕是二十岁的秦恕,生的那叫一个标致绝色,简直是个小仙男,岳金銮看痴了,摸着他脸喃喃,“秦恕,你可真好看,你也太好看了吧?”
上辈子秦恕二十岁时,她是个鬼,视力又不好,什么都看不清。
也就重生前看了他一眼。
但隔着灵位,烟雾缭绕的,也不算清晰。
怎么有现在大活人站在眼前近在咫尺的视觉冲击力强。
她上辈子果然瞎了,居然看不见如此绝色,爱上了那个一无是处的废物太子。
想她十几个好友,周则宁不谈,小将军叶枕戈,小公爷燕礼,梁王世子秦师道……谁不比太子美多了。
梦外,秦恕听得直皱眉。
他有这么好看?
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秦恕摸了摸岳金銮的额头,还行,没烧,怎么人就傻了呢?
岳金銮梦里见小仙君居然摸了把自己的额头,还含情脉脉的,被迷得失了智,抱着他就狠狠亲了一口,“仙君你好香香,再来一口!”
“唉哟——”
岳金銮突然疼醒了。
她睁眼,看见自己坐在地上,尾椎骨都快被摔断了。
秦恕又回到了十二岁的模样,冷眉冷眼、居高临下盯着她看,还捂着自己的脸颊。
梦来得快去的也快,醒来她便不留什么印象了,只依稀记得梦里有个长得与二十岁秦恕一模一样的小仙男。
岳金銮揉了揉尾椎骨,“我怎么在地上了,你捂着脸干什么?”
椅子也摔在地上,估计她就是从椅子上掉下来的。
秦恕脸色深沉,“你刚才亲了我,你全忘了?”
岳金銮茫然地摸脑袋,“唔,好像不记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