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金銮:“就你?”
画脂抬头,“没错,就是奴婢!”
她听说宋尚宫就是因为多年游历才学会了这么多东西的,她小时候跟着杂耍班子到处演出,走的路可不比宋尚宫少,懂得也只会比宋尚宫更多,区区算术而已,呵——
小菜一碟!
岳金銮看着她自信的样子,怀疑她根本没有接触过算术的全新世界,然而没有证据。
死马当成活马医,万一她真的会……
岳金銮看着画脂的眼神一变,笑容变得分外和蔼可亲,眉心点粒红痣都能坐上宝塔当菩萨了。
“快快快,来坐下,你真是辛苦了,姮娘,给她来杯茶。”
岳金銮把画脂摁在书桌前,把算术题平摊在她面前,眼珠发光,“你好好做,做完了,我赏你金子,大金子!”
画脂快幸福得昏过去了。
她咬牙看了眼算术题,其实心里全没底,脸上装得非常懂,“郡主放心!”
岳金銮兴高采烈的睡觉去了。
她睡得很香,梦见宋尚宫回来了,摸着她的头夸她是算术天才。
早上一起床,画脂的算术题就送来了。
岳金銮用早膳时打开看了看,嘴里的花卷掉了出来。
有一道题目是这样的。
今有垣厚五尺,两鼠对穿。大鼠日一尺,小鼠亦一尺。大鼠日自倍,小鼠日自半。问:何日相逢?各穿几何?①
意思就是,老鼠打厚度约五尺的墙洞,大老鼠第一天打一尺,小老鼠第一天也打一尺。第二天以后,大老鼠的进度是第一天的两倍,小老鼠的进度是第一天的一半。
请问打几天能打把墙打通,老鼠们每个鼠打了几尺?
画脂写道:应该灭鼠。
岳金銮:???
听上去好像有点道理。但是——
这踏马好像是道算术题?
岳金銮心情沉重的放下花卷,捂住眼睛。
今天她是流泪郡主头,她不骂人,她只流泪。
让画脂做题的想法是泡汤了,岳金銮只能想别的主意。
靠自己是不能了,她想到了四皇子秦修。
秦修是唐妃的儿子,今年也才九岁,不过生来智商便比一般人高,五六岁便博览群书,能吟诗作对,被誉为皇家神童。
唯一的缺点就是脾气特别差,老看不起人。
但是听说他算术学得特别好。
岳金銮颠颠儿的带着算术题去了敬文堂。
敬文堂是皇子们上课的地方。
今日上课的是大学士周异,周则宁的父亲,性子刚毅严肃。岳金銮在众先生里最怵他,因而乖乖在门外等到下学,在角落里等周异走了,才拦住从敬文堂出来的秦修。
“修修,帮我个忙罢——”
大约是天生有智力上的差距,岳金銮对秦修一向带些敬畏。
能做算术题的人,都是了不起的人。
秦修淡淡扫了她一眼,一贯抬着的下巴,见到岳金銮也没放下来过,“什么忙?”
太子与二皇子都已经走了,岳金銮也不怕被人笑,可怜巴巴的看着秦修,“宋尚宫给我布置的算术题,姑母罚我三日内做完,可是我不会,你帮我做吧,这对你来说可容易了,行不行?”
她怕秦修不答应,掰着手指头道:“你不是一直想要姑父赐我的那个澄泥砚吗,你帮我做题,我送给你!”
皇帝一直是有什么好东西都往眉寿殿送的,也不管岳金銮能不能用上。
为了那个澄泥砚,秦修没少讽刺过好东西给她糟蹋了。
秦修闻言,眼皮又往上撩了一点,还是用鼻孔看人,“——那行吧,题目给我看看。”
岳金銮将算术题取出来,秦修定睛一看,鼻尖发出无语的嗤笑,“岳金銮,你脑子里装的都是水吧,这都不会,真是个笨蛋。”
岳金銮:?
秦修一甩手,头也不回的往前走,“澄泥砚你自己留着吧,就这题目,我做了简直是侮辱我的智商,我可不想有一天变得和你一样笨。”
岳金銮气得要死,“你!!!”
她跺了跺脚,“你跑了,我的题怎么办,秦修,你给我站住!”
秦修远远儿的声音传了过来,“找三哥呗,他的算术也不差,教你绰绰有余了,三哥——”
他笑了一声,“这个傻子,留给你了!
秦修一会儿便没影了,岳金銮转头,看见秦恕手持书袋,慢慢从敬文堂走了出来。
他目色极轻,日光下流转着琉璃般浅淡的光影,与岳金銮对视片刻,风轻云淡的走去她身边,驻足,面色温沉地看着她,“什么题?”
岳金銮想起上回两个人的不欢而散,踌躇了一会,才把算术题展开,“这一本都是,可难了……”
秦恕淡淡翻了几页题,意味不明的哂了声。
岳金銮挑眉,“你笑什么,是不是也觉得很难?”
秦恕摇头,“不是。”
他轻叹道:“我在想,你果然是个笨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