庙会之后她悄悄跟他一路,知晓他爱去书铺,故此常去,有时候遇见他。姑娘低头羞涩,官人则平淡地向她遥遥行礼。
方寒露替她叹息,温官人人品自然不必说,家贫尚未说亲,又没去京中读过书,显然也没有长歪。
月儿低头擦过泪,拈起桌角一方淡紫花笺写字,“若他回绝,再也不想着了!”
“你且放心,我与你给他。”
方寒露接过花笺小心放在袖中,又劝慰了月儿几句才踩着刚起的月色回院子。
柳哥哥病中比较乖,捧着碗小参汤倚靠在榻上乖巧等她回来。露妹妹一回来,他手里的汤就捧不动了,虚弱地放在小香几上,需要人喂。
当然,妹妹喂他的时候,他又往后仰,“不要离我太近。”
总之,就很复杂……
露妹妹舀出一小勺喂到他嘴边,决定试探,“柳哥哥,你在京中可玩过蹴鞠?”
柳哥哥面上一红,“不玩的。”但是偷偷看过怎么玩。
他生得实在是文雅,而且总被先生莫名看重,那时候这种事没人叫他,他又端着不好凑过去,故此只偷偷看过怎么玩。
方寒露心中已经明白七八分,若是问可赌钱了可狎/妓了,他定然也会说没有。
夫君啊……
妹妹看他的眼神多了几分复杂。
复杂的眼神放到柳哥哥那里就是关怀疼惜。柳惊蛰思索良久,突然开口,“今夜我睡别处罢。”
他说完就咬唇,明明是上挑的凤眼,因为病中,徒增几分可怜委屈。
方寒露:“不必了。”
柳哥哥心里暖得不行,到底怕染将给她,正准备开口坚持,就听见妹妹接过话。
“你还病着莫要动,我睡别处吧。”
*
清河与邻县的交接是一片浓密的树林,夜里月色被繁茂的树叶遮挡,林中黝黑,乱石怪物一般。
几个外乡人戴着蓑帽穿过树林,逶迤小路的尽头站着一位提灯笼的蒙面男人。
他身材纤长,看起来有些消瘦,提灯地动作很是文雅,似读书人出身。
外乡人摘下蓑帽行礼。
“事情可办妥了?”蒙面男人说话冰冷,在夜里一身黑袍显得略阴森。
“请大人放心,都办妥了,没留下痕迹。”
蒙面男人点头,打着灯笼往回头。
外乡人要跟上,密林中突然一阵急促的短箭飞出,直直地扑向那几人。
没过会功夫,血腥味便弥散开来,月色零零落落地照下,黑红交织。
蒙面男人提灯灯笼笑出声,在林叶间笑声显得有些可怖。“这才是,没留下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