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几日是鬼节,子时一过,千鬼游荡,万分恐怖,千家万户挂着灯笼,晚市早早就关了,鬼市亮起,鬼怪在这一天可以肆无忌惮地吃烧烤。
据说鬼都有很长的舌头,灯笼大的眼睛,眼眶是空的,往外流着血。
地府鬼差自诩帅得惨绝人寰,听到这个说法,痛斥道:“真迷信!”
午夜时,群魔乱舞,场面一度十分混乱。
一只鬼走街串巷地吆喝:“有小孩吗?吃小孩啦,有想被吃的小孩吗?”
家家户户都紧掩房门,房内黑暗安静,和街上完全是两个不同的世界。
上空也很安静,凤逑独自坐在屋顶看热闹。他起初坐得还算端正,过了会儿,下巴便懒洋洋地抵在膝盖上,只需抬眼,下方一切尽收眼底。
他在月色中想我。夜郤看着小凤凰,内心被戳得一片柔软。
风把衣衫吹得皱了皱,凤逑下意识抱了抱胳膊,察觉到风停了,抬眼一看,身边站了一个人。
凤逑托着腮帮子,百无聊赖:“晚上不睡觉跑这来干什么?”
夜郤不回答,负手而立,淡淡道:“肖想已久的男人在你面前,你就是这反应?”
凤逑:“……”这傻子又在发哪门子的疯?
夜郤坐在凤逑身边,和他肩靠着肩,手指头又不安分了,去碰凤逑的手指头。
不知为何,他的手指头一碰上凤逑的手指头,就开始不安分,跃跃欲试,想和人家勾一勾。
是手指头的锅,不是他的锅。
凤逑突然道:“你看!”
夜郤快速缩回手,严肃道:“什么?”
下头有几只化了妆的小萝卜怪,拿着小钢叉,大摇大摆招摇过市,看到一个小摊踢一下。但由于力气太小,摊子只是小小的晃悠一下。
它们路过一颗枝繁叶茂的好看的树,又重新返回来,一只萝卜唾了一口,道:“你丑,快滚。”
然后开心地离去了。
夜郤看过去,只见两只鬼抱在一起卿卿我我。
他在暗示本尊什么?夜郤百感交集,思绪万千,忍不住看了凤逑一眼。
凤逑眼里带笑,看上去……很羡慕。
夜郤凑近,压低声音:“你也想要那样么?”
凤逑一脸懵逼。
夜郤缓缓地笑了一声:“你很聪明,刚才那个表情成功讨好到本尊。”
凤逑:“?”
夜郤喉结动了动,不受控制地凑近。
“不好——”凤逑余光瞟到了什么,站了起来。
终究还是被拒绝了。夜郤自嘲一笑,张了张口:“抱歉,冒犯了——”
凤逑没听他说,径直飞到群鬼中间。
不知何人捣乱,放出只厉鬼在此撕咬,把夜游鬼吓得屁滚尿流。
凤逑凛声道:“谁在此放肆?”
那厉鬼回头一看,大笑一声:“是老子,老子就是要放肆,你算什么东西,管得着吗?”
凤逑抬手击他。厉鬼躲开,随意乱跑,吓倒了一大片夜游鬼。它们轰地散开,多了个空地。
凤逑抬手,一张发着淡光的网从天而降。
厉鬼跑着跑着就腾空,狼狈地被吊在半空,挣扎不下,目瞪口呆地哎了半天。
吊了东西的网重重坠落,掉在地上发出声闷响。
厉鬼扯了扯身上的网,反被勒得更紧了,气不打一处来:“我上头有人,你要对我做什么?”
凤逑一笑:“谁啊,说出来听听。”
厉鬼这个时候也不忘记傲慢:“冲天峰一绝你听过么?”
若是别人凤逑还能正色对待,听到这傻逼称号,直接嫌弃道:“穆天?”
厉鬼呵呵一笑:“不错,是个识大体的人。”
……可见深受洗脑。
“我当是谁呢?”凤逑淡淡道,“你回去告诉穆天,若是小破峰住的不习惯,我再给他换个地方。”
厉鬼气轰轰地起身,拖着网离开。
凤逑叫住他:“算了,我改变主意了,不想放你走。”
凤逑把厉鬼送到了地府,谢清发得了一个免费的劳动力,欣喜若狂,安排其在地狱看门。
夜郤没完全从刚才求爱被拒的阴影中走出来,边自我疗伤边帮凤逑看着下头的一切。
大家被五丈高的寒气吓得乖乖吃烧烤。但空气中的寒气太重,烧烤摊的火灭了,怎么也生不起来。
凤逑腾身跃到屋顶,和他并肩坐在一起,他俩的衣服轻轻地挨着,很自然,也很亲密。
夜郤的脸色缓和了一些。
火又重新生了起来。
夜游鬼到四更天才会陆陆续续散开,凤逑忍不住打哈欠,脑袋重重地往下一点,又清醒了过来。
夜郤张了张口:“娇纵的小凤凰。”
凤逑不理他,支着下巴,睡眼朦胧地看着前方,不一会儿,就打起瞌睡,点点脑袋,复又清醒。
夜郤看了他一眼,轻轻地将他脑袋按在自己肩膀上。
凤逑无意识地用脸蹭了蹭他的肩膀。
若是独自一人,他定不会如此懈怠,但现在熟悉的安稳感觉袭来,内心产生无限贪恋,舒服得很,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夜郤解下衣袍,轻轻地披盖在他身上。
四更天,鬼陆陆续续散了,没多久,第一声鸡鸣响起。凤逑慢悠悠转醒,脸红红的,有不太明显的压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