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晓离抽开胳膊,“不一样的”
他转过身,没去注意春芽什么表情。
她明白了,江晓离骨子里其实是骄傲而敏感的,他一直在高处,从来没有坠落过,如今跌到谷底,保护自尊是他最当紧的。
她想起了邵建平,他跟江晓离在这点上不同,他是荣家的后人,根本不差钱,却偏偏安心接受她的“资助”,整整三年,如今想来,他其实是很享受这个过程的,他管那叫“相扶相持”、“相濡以沫”、“爱人的支持”但是江晓离,他从来都是给予的一方,尤其是金钱上,除了江家,没跟任何人索取过。
所以,他难以接受眼下的情形,以至于他们之间的感情,也变得有些苍白乏力了
“那怎么办?”春芽说,“我不能收回来。”
“你给了多少?”
江晓离问。
“两千万。”
江晓离沉默了一会儿,“把严霄的电话删掉,别再跟他联系了。”
春芽一时哑然,想要说点什么,被铃声打断。
是江晓离的电话,他看了眼,接起来,“喂,邓总。”
不知道对方说了什么,江晓离脸上露出一丝笑容,说了声好,就把电话挂了。
“什么情况?”
春芽问。
江晓离看着她,“邓方东,让我去谈谈,如果顺利的话,今天就可以签约。”
春芽高兴得差点跳起来,“你那专利卖出去了?”
江晓离,“但愿。”
春芽赶紧拿伞,“那你快去,路上注意安全。”
江晓离接过伞,紧紧抱了她一下,“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你跟着我吃苦的。”
春芽摸着他的脸,“嗯,快去吧,开车慢点。”
江晓离“嗯”了一声,在她唇上啄了一下,就离开了。
因为激动,一路上,江晓离车开得飞快。
然而到了地方,他并没有见到什么邓方东,而是见到了另外几个人。
宁致远,文辉,江子敬
除此之外,还有不少人,个个牛高马大,浑身都是腱子肉。
看这样子,都是专干打架这种活儿的
已经快十二点了,江晓离还没回来。
春芽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也睡不着,索性打开江晓离的电脑看了看。
邮箱里躺着一堆未读邮件,各种语言都有。
她就认识英文和日韩文,虽不能都看明白,但“拒绝”两个字她还是懂的。
一封一封看下来,全是拒绝他的。
她想了想,把这些拒绝的邮件全部删除了。
接着拨通了他的电话。
无人接听。
想他在忙,她又躺回床上。
肚里的孩子踢了她两下,她揉着肚子安抚,“宝宝,你也在担心爸爸对不对,放心好了,爸爸说过,会照顾好我们的,你安心睡吧,健健康康的,等到过年的时候,就能跟爸爸妈妈见面啦!”
将一说完,的电话响了,是一个陌生号码。
“喂?”
她接了起来。
对面无声,两秒之后才传来一个甜美的声音,“你好,请问是蒋小姐吗?”
“我是。”
本能的,她心里有种不好的感觉。
“请问你是”
“程可卿。”
三个字,叫春芽愣住。
她咽了口唾沫,“你好,程小姐,找我有事吗?”
程可卿笑道,“没什么特别的事,就是想跟你聊一聊。”
“哦,”春芽道,“好啊,聊什么?”
“自然是晓离。”
晓离两个字,程可卿说得特别亲昵,让春芽有点不舒服,但她觉得或许是她自己太小心眼了,“好啊。”
“你觉得,晓离现在过得开心吗?”程可卿问。
“挺开心的。”春芽说。
“是吗?”程可卿笑了笑,“男人自盘古开天以来,就是以顶天立地为目的来存活的,而在如今的社会,顶天立地的标准就是有钱,可江晓离现在没钱,一个没钱的男人怎么能开心呢,连自己的伴侣都无法满足。”
她说的满足,指的当然是物质。
春芽道,“我不在乎。”
“呵呵,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程可卿又是一笑,“你是不怕和他一起吃苦,愿意陪他从一无所有到所有拥有,但你明白这样的话,会给男人多大的压力吗?”
春芽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听着。
这程可卿,到底有什么目的?
她如今离了婚,不会打江晓离的主意吧?
没等多想,又听对方说,“在这个社会,男人想要成功,只有两种路,一种是靠自身鹤立鸡群的独特优秀,天赋、运气、出身都算。一种是把自己的尊严、面子一点点碾碎,拿来筑起高台,才能比别人更成功。”
“过去的江晓离,是第一种,拥有得天独厚的优势,生来就是成功的。但是你,生生把他拉下了悬崖,逼得他只能走第二条路,用尊严一点一点的换取。”
“你知道别人在背后怎么嘲笑他的吗,说他是赘婿的还不算过分,说他卖身、靠你施舍的都有”
春芽握紧电话。
“没有人比男人更明白没有尊严的狼狈样,而男人希望在自己最狼狈时,只有独自一人蹲在墙角舔舐伤口,这样才好更加伪装自己,才好做到人前风光。”
“一身清贫怎敢入繁华,两袖清风怎敢误佳人。三餐不饱怎敢叙高堂,四季漂泊怎敢言家成。这话蒋小姐该是听过的吧。”
春芽,“你到底想说什么,让我离开他,让他回去做他的少爷是吗?”
程可卿,“你明白就好。”
春芽,“这不可能,即便我离开他,他也不会再回江家。他有他自己的理想和抱负。”
“呵呵,理想?抱负?”
程可卿笑得清脆,“他现在连个专利都卖不出去,怎么实现理想抱负,你自己也在创业,你知道这有多艰辛,若非中途得了杨家的财产,你猜猜你现在还有没有心思跟他谈恋爱。”
这倒是实话,有了杨家做底子,她的确是轻松了许多。
至少心里层面,不再有什么压力。
但她也很清楚,即便她真的离开他,他也不可能再借助江家的势利去做自己的事。
他不会打自己的脸。
程可卿,“你怎么知道他不会,你都没试过。人是很现实的动物,被社会毒打过,才会知道痛。”
说到这儿,她顿了下,“对了,今晚他不会回来,你早点睡,照顾好自己,别苦着孩子。”
春芽,“不回来?为什么?”
程可卿,“没有为什么。”
说完,直接挂了电话。
春芽愣了那么一会儿,就急急拨通了他的号码。
提示:对不起,你拨打的号码已关机
他上哪儿去了
她一阵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