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璃面不改色地回到座位,拿起笔,在日记本上胡乱写了一通,以泄愤。她眉毛皱的快要拧到一块,写日记的神情庄重,像教皇为女王加冕不可亵渎。各人有各人的发泄方式,有的人选择动态,有的人选择静态,刘璃属于后者。她常常把情绪如同积攒零钱一样存于心中,自我消化,随后笑着讽刺;讽刺别人,或自我讽刺。 虚荣是秽物,旁观别人吞食也会使自己呕吐。女生之间的攀比往往如此。刘璃对自己被强拉进这令人作呕的虚荣之中极度反感,极端的个性使她排斥这种群体,甚至于排斥群体。 星期二下午的最后一节是自习。落日的余晖倾斜着照射在班里的角落,最后一缕阳光刚好从刘璃的方向照射在江寻的那个角落。他坐在班里的最后一排,低着头玩手机,宛如静置的图画。班长走到刘璃的座位前,示意她上讲台演唱,为周五的比赛做准备。他穿着酒红与驼色拼接的棉服,脸庞瘦削,眼睛细长,细看皮肤有男生特有的粗糙;他的个子高高的,根据平常的接触刘璃觉得他性格活泼,有时还有点二。他叫房泽宇。 班长走上讲台,声音如同匕首突然划破空气的宁静。“大家,艺术节快到了,现在利用这节自习课让我们参加比赛的选手上来操练一下。”班里的白炽灯因为天色昏暗纷纷打开,班长朝刘璃使了个眼色,刘璃有些视死如归的模样缓缓走上讲台,班里灯光好似舞台的闪光灯为表演者登台做准备。出于紧张,刘璃忘记找好伴奏再上去,她低着头找了一会伴奏,一时间紧张的说不出话来。 一个表演者在舞台上紧张时是看不见任何东西的。音乐前奏缓缓流入耳中,刘璃长舒了一口气。“她静悄悄地来过,她慢慢带走沉默。只是最后的承诺,还是没有带走了寂寞。”她由于紧张眼神在讲台上四处游移,目光终于在寻找中停顿在江寻的身上。内心说安稳算不上安稳,说不安稳又挺安稳。直至最后一句“今后不再怕天明,我想只是害怕清醒。”江寻也始终没有抬起头,台下掌声轰鸣,男生们一唱二和鼓着掌喊着再来一首。 所有的掌声,赞扬声,人声鼎沸,任他是谁,她只瞧得见他低头不语。但是她知道江寻在听,这就够了。 “这是我一个人的意义,你不必懂。我一点也不在乎满堂的喝彩,无论以后我是光鲜亮丽还是平淡无奇,我只在乎你。”这是她下台在日记写下的第一句话。喝彩没能让刘璃由衷地高兴起来,刘璃边故作兴奋地和李思成、李元打成一片边不时地看向江寻。 你见我低着头,不知道是在写着关于你的一切,字里行间,繁杂琐碎的期望。 这时,另一个女生走向讲台,开始演唱。她叫邹敏瑶瑶,她个子小巧玲珑,皮肤白净,笑时眼睛弯弯的,像天上的月牙。她留着平刘海,扎着一头黑亮的马尾,她穿着粉色的印花短棉服,尽管穿着厚厚的棉裤还是毫无臃肿之感,厚重的衣服更显得她单薄。第一眼见到她,连女孩子都会被激起保护欲。实在是惹人怜爱的小女生。 她经常对刘璃笑。音乐自此把她们联系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