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嗯!你先回去,我回屋里放了东西就来!”
“嗯!”
静静的看着俞媛走进那陌生又熟悉的破败弄堂,我的心里是一阵说不出的滋味。
尘封的往事就如同开泄洪的水一般,各种各样的人和事,各般滋味,涌上心头,我不可抑制的想了很多,也如同丢了魂一般的踏进这老旧的弄堂。
但当我穿过弄堂,走进小院,看着那黑漆,转个弯就能直达家里的里弄的门前的臭水沟渠的时候,我完全停止了再去想。
里弄门口,一张小桌子,三个小板凳,桌上一副扑克牌,三个方向三个人,钱,打火机,烟。
“一对尖!”
“对二!我也插底只剩一张牌!”
“放到慢着!王炸!连子顺子!还有人要冒没?!冇得没有是吧!对10!对!我也插底只剩一张牌啊!……么样怎么有人要冒没?!有就赢了,冇得没有就跑了!”
“嘶!绍安你是么样怎么出的个鬼牌,对尖不要不得不行撒!你手上一张尖留到做么事什么咧!去把一对尖拆了!真是……”
“哎,我哪晓得他手上都是对子着,我拆尖韵到以为能走嘛!2都下光了嘛!”
“你这真是……”
“好了好了,么吵了,把给钱把钱……”
“好,要的要的,再来,我再好好出……”
两个应该都是车队的男人在门口斗地主,底注为10元,另外一个,自然就是我爸,俞绍安。
老爸的样子的确是年轻时候的样子,一米7以上的身高,很瘦,人显得很精神很有力气,皮肤因为长期日晒有些黑,看到他这副模样这种精神头,和以后的老爸真的有一种不可同日而语的唏嘘。
不过那一瞬间,我的眼神蓦然冷了下来,就这么一言不发的从他身旁路过。
“咦?晨晨,放学回来了!”老爸自然不会无视我的存在,看我一凑近就问道。
“嗯!我回了!一会儿去媛媛那里做作业!”我不带丝毫感情的平静道,说这话的时候,我甚至看,都没看他一眼。
“嗯,可以!晚上等你妈妈回来烧火做饭,记得回来吃饭,莫别在你伯伯屋里讨人嫌!”
“嗯!走滴!”我兀自走进了里弄。
“去玩去玩……”
穿过一个拐角,是厨房,厨房对面的屋子,是卧室,算是小三室,父母的房间一张大床,大衣柜子,几张十几年后都还保留着的老旧椅子,电视柜,03年家电下乡新买的电视机,音箱,,主卧还可以放一张桌子。
窗户后面是杂草丛生的小路,往下去五六米的下面,这似乎是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为什么挖得大坑,现在下面都是别人种的田地。
隔壁的里屋就是我和哥哥睡觉的地方,天花板是用棚子架在顶部的,屋子供放一张双人床,一张桌子,走进去也就这么大空间,剩下的一个就是门口可以放一张桌子,供出一条路来的地方。
对面厨房倒是宽敞,桌椅锅碗瓢盆杂物都可以堆,还有水池,对于一家四口人来说,坐着吃饭也不显得拥挤。
除了厨房能有一面阳光,其他地方算是终年照射不进什么阳光,不过好在外面空间大,阳光足。
整体上看这地方是原来大工厂厂房改建的,说是改建的,其实也就是把那空空大大的工厂房的一半面积利用起来,砌上红砖墙形成一间间屋子,再以此为基础围个院子,和厂房对面紧挨着的一排红砖瓦房屋形成一个弄堂。
我家右边就是楼梯,楼梯旁就是公厕,公厕后面一间楼是人家的一个修车门面和住的房子,用红砖院墙隔开,二楼也是一排房子,伯伯一家就住在上面,对面的一排红砖瓦房屋子,有一间是姑姑家住的。
房子都是厂里面提供的租房,在这种环境下,蛇虫鼠蚁蚊子苍蝇蟑螂蛀虫等等随处可见,早年大家别说有那种卫生干净的意识了,就只说切身身体健康的环保,单单看看车一走过,人一跑过的路面扬起的一层层的灰沙,就很清楚生活在这种境况下,是一种怎么样的尴尬。
当然,尴尬,或许只是对于这个有着后世灵魂的我而言,总的来说,这个年代即使是在这样的环境下天空的污染没没那么严重,晚上抬头可以清晰的看到星星,家里自己做的饭餐,也都很是干净。
能活,而且还能有追求,毕竟这一年,水泥厂的效益很不错,忙忙碌碌也真的能比这个时候的平均工资水平高出不少,当然也都是辛苦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