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雨淅淅沥沥。
古朴的祠堂里彻夜亮着灯。
小女孩穿着单薄的衣服跪在地上,脊背挺得笔直,嘴角微微抿着,神情倔强。
春夜寒气浓重,冷得小女孩不由自主的瑟缩了两下,小脑袋像鹌鹑似的往下点着,不稍片刻整个人就睡着了。
“无央你在哪儿,玩够了就回来吧,凤无央……”
“无央,你回来好不好……”
“无央,我很想你……”
“凤无央!”
……
凤七刹那间睁开眼,神情有些迷茫,她揉了揉眼睛,回顾了一下四周的景象才想起来自己还在祠堂受罚。
小声嘟囔道:“凤无央是谁啊。”
她怎么会梦到这种东西。
外面已经天光大亮。
凤七活动了一下膝盖,她居然跪着跪着就睡着了,膝盖这么疼,她是怎么睡了一晚上啊?
“祠堂里全是我族先辈的牌位,你在他们面前认错并跪个三天三夜,若是还不认错,便一直跪下去!”
认错?
她认什么错?
凤七紧紧抿着唇,看着前面摆着的那么多牌位,说道:“凤七自认问心无愧,这件事自始至终就是叶清秋给我下套。”
她的嗓音有些软,语气中带着不易察觉的委屈。
年仅十岁的小女孩独自一人被关在祠堂里整整三天三夜,没有一日三餐,身上还带着被族长打的十下杖责。
“若是诸位先辈当真在天有灵,便还我清白……”
凤七说到这儿顿了顿,垂下了小脑袋,自暴自弃的道:“算了,连族长爷爷都不相信这事不是我做的,又有谁能信我呢?”
她没有伤叶清秋,也没有仗势欺人,更没有嚣张狂妄。
她一直记得的,要与人为善。
可是为什么人心这么复杂难懂,就算是丛林里最狡猾的狐狸也不会这样玩弄人心,人类都是自小就工于心计吗?
“你是何人?”
清冷疏离的嗓音蓦地在空旷的祠堂响了起来。
凤七冷不丁被吓了一跳,抬头环视了一圈祠堂却并未看见人,脑海中立刻跳出了个念头,莫非祠堂真的闹鬼?
壮着胆子问道:“你又是何人?”
问完后立刻怂得紧紧靠在了柱子上,紧张地咽了口口水。
如果真的是闹鬼的,只要不是厉鬼,她应该都能打的过吧?
可这是住在祠堂里的鬼,莫非是先辈变成厉鬼之后在这里接受供奉?那她现在求饶还来得及吗?
就在这个时候,凤七看见面前突然多出了长腿,她顺着视线向上望去,对上了一双金眸。
她无法形容看见这双眸子的震撼。
但更为震惊的是从眼前这个特别好看的人身上传来的极为迫人的压力感,好像要一口把她吃了一样。
原来,族长爷爷真的没有骗她,先辈真的很强。
不仅强,还好看。
虽然好像是个鬼。
即墨低下头,看着变小了之后的爱人。
天劫结束后,她和唐松的神魂全都被混沌元火烧得一干二净,连一点点的碎片都找不到。
他这才明白她当初一意孤行解除灵契,估计就做好了这个准备,自己将自己给烧没了,普天之下也只有她做得到。
后来,突然出现了个人,说他叫司邵,有办法能将凤无央救回来。
然后花了足足百年的时间,才重聚了一丝神魂,日夜放在神庙禁地的莲花里温养着。又花了百年的时间让神魂稳定下来。
司邵说,她的神魂陷入了沉睡,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
即墨本来打算继续等下去,可秦晏在知晓他曾与凤无央结过灵契后说有法子能唤醒她。
于是便将他送进了她的意识里。
并且嘱咐他,千万不能让凤无央知道这是个梦境,否则很有可能导致这个梦境世界因为她的质疑而崩塌。
于是就有了现在的这一幕。
凤无央变小后依旧是唇红齿白的,看起来灵气逼人,此时此刻漂亮的眸子却瞪得圆圆的,震惊的看着他。
她犹犹豫豫的道:“……你是我族先辈的鬼魂吗?”
“??”
“你是不是有什么未完成的心愿需要我去帮你实现的?”
“???”
即墨疑惑的挑起了眉,道:“你……”
话才刚说了个开头,祠堂的门突然被人推开了,即墨就看见自己的小爱人神情一僵,瞬间冷了下来。
推门走进来的是族内长老。
以族长为首,叶长老紧跟在他的身后,一大群人浩浩荡荡地朝这边走了过来。同行的还有据说受了重伤的叶清秋。
叶清秋站在同行的队伍里,趾高气昂的与她对视。
像极了战胜的公鸡,头扬得老高。
凤无央抿着唇,冷眼直接瞪了回去,不屑的哼了一声。
叶长老用手指着凤无央,怒道:“凤七,族长是让你当着先辈的面跪下来反思,你竟然阳奉阴违!”
“我没错,为何要反思?”凤无央倔强的抬起下巴。
意思就是:她没错,就不需要跪,就没有阳奉阴违。
“族长,我看凤七根本就没有悔过之心!连您的命令都不听,将来又能听谁的?!”
“是啊,族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