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凌晨三点过后,手机在成凌的床头微震,他从极浅的睡眠中瞬间清醒过来,望了眼手机屏幕上的小红点。
此刻,跟踪器显示的红点一改早先位于地下室时的静止状态,开始沿着卫星地图移动起来。
他走过隔门叫醒钟哲,钟哲猛地起身,朦胧间问道:“人开始逃了吗?”
他原本就怕误了事,合衣躺着,此刻正着急穿鞋。
成凌指给他看手机上的跟踪图像,“不用着急,一开始也不能跟得太紧。”
他们从后门出去,抛弃车库内几十辆各色名车,改借了阿金妈妈的大众小车开上了路,从移动的红点看,逃跑的地下室俘虏正一路奔向郡里的火车站。
乡间漆黑难见五指的小路上,只有一辆孤独的甲壳虫在寂静中前行。
成凌调了调车上的电台,深夜音乐频率飘出怀旧民谣,保罗西蒙和加芬克尔的《寂静之声》。
你好,黑暗,我的老友
我又来和你交谈
因为有种幻觉正悄然袭来
在我熟睡时播下它的种子
这幻觉在我的脑中生根发芽,缠绕不去
伴随着寂静之声
在无止息的梦中我独自前行……
成凌伸手咔嗒关掉了电台。
钟哲无声地笑起来。
他忍不住用眼角瞟了下开车的人,一脸肃然的成凌端正坐姿,正专心致志看着前方,好像刚才那个顾及身边人的状态而试图打破沉默,因不知说什么,于是去开收音机,却最终落得挑错台的人,和他毫无关系。
钟哲勾着的嘴角好一阵才放下来。
他想了想,黑暗无解,打破沉静还是可以靠他自个的,谁让身旁的人不善闲言呢。
“你是一开始就想好了这个计划吗?”
“开始有这个想法,但没有审讯前,我不会确定这么做。”
钟哲微侧过头,看着成凌,示意他更详细地说下去。
成凌不太习惯给人解释自己的工作,实际是完全不习惯,但他没有思考太多就对着钟哲这么做了。
他的潜意识安慰他,那是因为钟哲是他的联合行动人。
成凌理了理思路,“运用的时间、方法得当,敌人最终一定会透露情报,但透露的情报可信度如何,必须亲自审讯过才知道。
审讯开始后,先了解敌人的心理底线,然后循序渐进地询问,直至最重要的问题。这时假装使尽了手段,被敌人的坚韧所打败,而没能获取最终情报。
这样敌人就会觉得自己赢了你。他从内心开始对你轻视。
随后,你造成看管松弛的假象,让敌人逃脱,他就会更加深信自己的判断,越发轻视你的能力,毫不顾忌地急着回去报信。并且因为他之前没有说出情报,所以他会感到这么做十分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