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就好了。”陆宁不再看他,无聊地踢了踢被风吹到地上的粉色花朵。
李晞靠在树干上,看她踢了一会儿桃花,半晌,开口叹息道:“从小,我身边的姑娘们就都很喜欢我,她们跟我说,只要我稍微眷顾一下,她们就会死心塌地了。为什么,到你这里不灵了?”
呵呵,这是自恋狂投胎吧!
陆宁暗暗腹诽,转头朝他笑道:“这位大爷,我求您别把我当姑娘就是了。”
李晞笑了一下,“这可太难了。”
其实李晞那话,着实不夸张。他在无数姑娘们的倾心爱慕中长大,自己也并不当一回事儿。对于诸如安玉剪那种一再纠缠上来的,他更是疲于应对,只想独自清净。
但向来无往不利的他竟然遭遇了滑铁卢。不过说来也是,眼前这个姑娘,女扮男装上了天下第一书院,且在书院中还是佼佼者。才华横溢,聪颖绝伦,这样的姑娘,又怎可和普通人相提并论?
陆宁见他不说话了,她拍了拍身上的花瓣,道:“你没话要说了?没话说的话,我就走了。”
走了几步,又返回来,补充道:“反正你不许说出来!你敢说出来我就跟你没完!”
李晞有莫名的挫败感。
陆宁方走了几步,便看见文儿急匆匆地跑过来,“公子,可找着您了!林夫子说有事情同您商量呢!”
陆宁跟着文儿快步离开,刚出了桃花坞,便看见林夫子坐在一处白石墩上朝她招手。
“陆宁啊,过几日是上巳节。书院历来有庆祝上巳的传统。我已经同山长商量过了,这次上巳节咱们去千漪湖庆祝一番。大体的规矩就照着我们过去的例行就是,具体细节布置,由堂长你来负责。”顿了顿,又续道:“记住,祓除畔浴一定要注意安全,不可嬉闹太过。”
陆宁沉吟了片刻,“这……河边戏水,会不会不太好……”
林夫子摆摆手,“无妨。这节日是天下士族都过的,去年因你们刚进学,所以没办。今年正好办起来。”
是的,上巳节有春浴传统,也就是一群人在水边戏水玩耍。可陆宁……她如何参加得了?
她一时又找不到好的借口。
这时,李晞走出来,对林夫子行了礼,道:“林夫子,此事我来办吧。陆宁这几日还要和李夫子一起作琴谱,可能时间太紧。”
林夫子见此,自是答应了,又交代了李晞几句,这才离开。
“谁要你多事啊?”陆宁皱眉道,“编的什么理由,万一林夫子遇到李夫子怎么办,岂不是穿帮了!”
李晞摸摸鼻子,“我随口说的。李夫子平日里根本不出门,哪里就遇上了。”他看了看陆宁,不悦道:“我若不想法子揽下这活儿,你难道真要跟这么多男人一起春浴戏水不成?”
“你说话真够难听的。”陆宁皱眉道,“你刚才还在桃林里面威胁我,转眼就假惺惺来帮我,谁信?你不出来,我还可以找温聆帮忙呢!” 谁稀罕你啊!
整个书院里李晞最烦的就是温聆。他一下子冷了脸,声音扬起道:“温聆也知道你的秘密?”
陆宁瞪他,“关你什么事儿啊!”说着气冲冲走了。
这夜,陆宁又做了个噩梦,梦见李晞一直对着自己笑,笑得十分好看,可一下子又化成了一只老虎,扑过来想要吃了她!
醒来时,天刚微微亮。陆宁起身喝了口茶水,又重新回到榻上,却再也睡不着了。
她仔细思忖了下,深觉得自己的把柄落在李晞手里,那么只有她也握着对方的把柄才可保安全。但是对于李晞,她却一无所知。
书院里跟李晞最好的是王鄞,还是拜自己所赐——当年陆宁设了局想赢李晞,倒让他俩成了朋友。王鄞这个人勤奋好学,上进心很强,个性也挺不错的,与陆宁关系也好。
陆宁想了想,便到桌案前写了一张邀约字条,让文儿送出去。
文儿回来后,见她还坐在案前沉思,忍不住开口道:“公子,这两日你总是睡得晚,醒得早,前不久受伤才刚刚恢复好,一直这样可如何吃得消?”
陆宁唔了一声,“不知道啊。可能因为克星又来了。”
文儿心知她说的是李晞,一时沉默。
陆宁道:“克星一来,我觉得我又要开始走霉运了。”
文儿笑道:“公子以前可从不说这等丧气话。”在文儿心里,陆宁一直是不服输的,沉着自信、乐观向上。
陆宁道:“其实我需要驱驱邪。可明日上巳节,正是兰汤驱邪气的好日子,我却去不了。”
文儿道:“要不我去千漪湖边采些兰草来,公子就在屋里桶浴如何?”
陆宁觉得这是个好主意。她闲着没事儿,也想一起去千漪湖边转了转。
千漪湖上春阳初起、波光潋滟,四处笼罩着烂漫的桃花,果然一派宜人景象。跟着一起活动一番,陆宁身子都舒爽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