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安府又迎来了一位大儒学者——正是桃蹊书院中教授器乐的李夫子李东篱。这位先生除了才学外,还有一手精湛琴艺,甚是高雅。
原本只是安、祝二人的相会,机缘巧合之下,又多添了数位学者。远近的许多年轻人听说这几位名人,都纷纷来南阳想见识一下这讲会。如此这般,本次讲会规模也越来越大,南阳这几日竟连街上的行人都变多了。
祝九渊知道讲会开始后,自己更没时间照顾两个学生,便吩咐二人自行出门游玩,莫要惹是生非就好。
陆宁生病那两日,李晞就时常出门买些小玩意儿回来逗她开心,等陆宁病好了,他便带着陆宁一起出门,把南阳府的大小街巷都逛了个遍。
这日,李晞一身潇洒的白衣,摇着纸扇子优哉游哉地走出安府的后门。在门口大枫树下等了片刻,才看见陆宁出来。
陆宁也是一身白衣,粉白的脸儿,明媚的大眼,活脱脱一位翩翩浊世佳公子。这会儿她笑得贼兮兮的,跑到李晞跟前。
“今日怎么来晚了?”李晞道。
陆宁:“经过后园时遇到安玉剪小姐。佳人抱恙在身,我见犹怜,问及李公子近日是不是事务繁忙。”
李晞挑眉,“你怎么答的?”
陆宁清咳一声,装模作样拱了拱手,道:“安小姐勿怪,我那同窗近日走遍南阳街巷,考察本地风土人情,大约是想重修一本南阳志。的确忙得很。”
李晞:“这回答尚可。”
陆宁却摇头道:“我这么一说,那安小姐似乎对你愈发爱慕了。一直称赞你才学好,到哪儿都能做一番正经大事。啧啧。”
李晞皱眉,低头见她笑得促狭,扇子就往她头上不轻不重地敲了一下,“还不都是你的祸?”
陆宁哎哟一声,“你干嘛老敲我?也没比我高多少!”
李晞见她疼,便又轻轻揉了下她的脑袋,问道:“说吧,今儿想去哪儿?”
这几日,他们去了南阳最有名的酒楼、茶楼还有各色铺子,昨日还去了当地的戏园子。似乎没啥地方可逛的了。
李晞见她没主意,提议道:“带你去赌坊见识一下,去不去?”
陆宁眼睛一亮——这可是先前在杭州时她求了秦冕好多次,秦冕都不带她去的地方!
路上,陆宁偏头看他,“看不出来,李公子竟然会逛赌坊。”
“逛赌坊怎么了?大赌伤身,但小赌怡情嘛。”他逛过的五花八门的地方可太多了,说出来怕把她吓着了。
陆宁:“你这么会玩儿,难怪在长乐山上时他们都喜欢跟你在一块儿。”连苏棠后来都喜欢跟着他混。
李晞朝她眨眨眼,“我上赌坊很少输的,今儿我也给你露一手,怎么做才能在赌场上立于不败之地。”
赌场里人员混杂,陆宁先时有点不适应,但很快就被紧张的气氛带进去了。李晞也不知用了什么妙法,竟只赢不输,喝彩声一阵又一阵,不知不觉间,二人已经赢了不少银两。
李晞拉着陆宁离开时,陆宁还意犹未尽。
“天还早着呢!”陆宁看了眼日头,不高兴道。
李晞:“咱们这等赢法,若是待久了必然引来麻烦。现在时间正好,我带你去吃顿好的。”他挥了挥手里刚得的银票。
其实是因为陆宁生得玉雪可人,总有人刻意在陆宁身边挤来挤去的,叫他不开心了,这才早早离开了。
两人一顿酒足饭饱,陆宁坐在那儿懒洋洋的,忽然眸光一闪,朝他问道:“李晞,你去过青楼没有?”
“问这个做什么?”男子挑眉,“你想去?”
陆宁点点头,“想去见识一下。”
李晞毫不留情拒绝道:“我不会带你去那种地方的。”
陆宁:“为什么啊?”
“怕你被人拐卖了,不得不去做花魁。”李晞似笑非笑的。
陆宁锤了他一下,“花魁个屁!我是男的好吗?”
你是男的,生得倒比女的还漂亮。那个安府的安玉剪,据说也是南阳府的大美人,李晞觉得根本连陆宁的一根头发也不如。
李晞轻佻地用扇子抬起她的下巴,眯着眼睛打量她,声音带着几分醉人的哑:“你不知道么,也有些花魁是娈童的。”
对着他的目光,陆宁莫名脸有些红。推开他,道:“你不去就算了。以后找机会我自己去。”
“你敢?”李晞冷声道。
陆宁朝他做个鬼脸,“关你屁事!”
大约是近日市井混多了,陆宁说话都粗俗起来。李晞无奈失笑,想了想,又觉得自己应该反思一下。这几日为了让她忘了秦冕绝交那桩事,他带她整日的嬉闹胡混,是不是把她带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