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茂抬头。
皇帝目光如炬地和他对视。
刘茂有些紧张,踌躇着不想遵旨。
“把你袖子里藏的东西拿出来!”皇帝再次命令。
刘茂咬着牙,极不情愿地将手伸进袖子,摸索着缓缓抽了出来,紧紧攥在手中。
见他迟迟不递上来,皇帝伸出了手,掌心向上,催促:“嗯?”
刘茂慢慢呈上前,还没到皇帝掌边,皇帝主动伸手夺了过去,两手攥紧,放到眼下仔细查看,拇指摩挲起那朵针绣的海棠,脸色紧绷。
“哪里来的?”
刘茂赧然,吞吞吐吐答:“捡来的,是……是……臣心仪的……女子的。”
皇帝只知道崇光那日及笄,他自跟随自己去了趟太尉府后,便经常在太尉府附近瞎转悠,还四处打听崇光身边的婢女,以为他是对崇光身边的如玉有意思,却没想到他竟“色胆包天”,敢对她动起心思,还私藏着她的绣帕,而自己却还叫这样一个心思不纯的人过去帮忙传话。
他文武双全,品性极佳,政事上也是十分灵敏,分析起局势来头头是道又一针见血,与自己许多想法不谋而合。怎么偏偏就在察觉男女之事方面如此愚钝,和自己相交多年,如今自己派他过去传话,他竟都看不出自己这方面的心思。说他在男女之事方面一窍不通,偏偏他又敢动了对她的心思。
“这帕子捡来多久了?”
“没……没多久,就……郡主及笄那日。”
皇帝将帕子卷起来先放到一边,正视他道:“收起你那龌龊心思!这帕子朕没收了。”
?怎么就心思龌龊了?刘茂急着反驳:“陛下,诗经中说,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礼记中说,饮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臣一世俗中人,又尚未娶妻,有心仪的女子难道不是人之常情吗?”
“强词夺理!”皇帝道,“朕已将郡主赐给了瑞王,你捡了她的绣帕私藏起来就是在觊觎瑞王未过门的王妃,竟将此等下流之举说成是人之常情,还敢在朕面前振振有词,真是不知羞耻!”
郡、郡主的绣帕?难道不是她身边那位丫头的?刘茂想要辩解,舌头这会竟然像是打了结般伸展不开了。
皇帝又道:“你说你尚未娶妻,倒是提醒了朕,那日在香泽山,朕说过要将温家小姐赐给你。”
“臣不要!”刘茂脱口就忤逆了皇帝,双膝一弯赶紧跪在地上如实道:“陛下误会了。臣心仪的不是郡主,是郡主身边的那个贴身侍女。臣以为这是她的帕子。”
“哦,原来如此。”皇帝看了看那绣帕,伸手抚了下自己头上的玉冠,又狠狠剜了他一眼:“那你不早说!”
“臣知错了。那帕子可否还给臣……”
“还敢想!”皇帝说时,手忽然拍案,发出一声震响。“都知道是郡主的还想要回去?”
刘茂委屈地摇头:“臣当然不敢,臣是想说,可否还给臣,臣改日必亲登太尉府还给郡主并向郡主赔礼道歉。”
“不行!”
也不知皇帝为何有如此强烈的反对态度,刘茂双眼无辜地望着皇帝。
皇帝继续训斥:“你打算如何道歉?帕子都丢了这么久了,她若详细问起,你如何解释?送上门去讨打?”
刘茂恍然大悟,忙磕头道:“还是陛下英明。那臣就不去了。”
“嗯。”
“那帕子?”
“朕来处置。”
“谢陛下。”
刘茂再次感激地对皇帝磕了个响头,退下了,退出殿外总是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皇帝见他出殿,等了会确定他不会去而复返,又将帕子拿起来,仔细展开去看那上面绣的海棠花,又传了李云福进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