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我们该走了。” 一位公子衣阙款款,长发披肩,身着蓝纹白底长衫,他立在屋中,额头尚存些许汗珠,明显刚从远方赶来。 他面对一位老者道:“三个时辰前,我们接到龙纹玉佩的入楼讯号,而梁国早在十四年前就已被灭,此番必定对我烟雨楼不利,所以我特意赶来,请您回烟雨楼主事。” 老者思忖了片刻,道:“讯号来自何方?” “北边,骆驼岭”男子应到:“沉寂了十四年,再一次收到讯号是我万万没想到的,请父亲立即与我回烟雨楼,大家都在等您。” “可是……”老者有些犹豫。 “父亲,此处已经不能再待了,最近发生的一连串的事情,很明显矛头都直指您,再过不了多久,他们一定会发现这里,您会有生命危险的!”男子急切的说到:“快随我走吧,现在就走。” “我不能丢下你妹妹,您也知道,烟雨楼她不能入……”老者斩钉截铁地说。 “她不是我妹妹!她本十四年前就该死,您帮她续了十四年的命,也对得起她了!”男子低吼道。 “混账!”老者猛地一拍桌子道:“你别忘了,烟雨楼的今天是谁给的,做人不能忘恩负义,你走吧!生死自有定数,这里我能应付。” 男子攥着拳头道:“父亲!” “回去吧!记住,万事小心!”老者望着男子,眼中泛出一丝惆怅。 …… …… 漠北,骆驼岭。 王员外在山前徘徊,心中焦虑万分,“难道这龙纹玉佩如今还能打开烟雨楼的门?” 忽然,自远方飞奔而来四名红衣使者,斗大的帽子盖在头上,让人无法看清脸,他们抬着一顶轿子于王员外身前停下。 王员外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情景,惊愕道:“十四年了,烟雨楼居然还能如约而来!” 而就在此时山体周围突然出现无数弓箭手将他们团团围住,郭世名笑着从山体后面缓缓走出,道:“传说中的烟雨楼信使果然来了,楼主应该不会不管你们的死活吧?” 王员外面色煞白,他朝着郭世名大声的吼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到底要怎么样?!” “哦,忘了介绍了,在下郭世名,国子监祭酒,奉圣上之命前来捉拿梁国余孽。”郭世名走到王员外跟前皱着眉头道:“走吧,去烟雨楼。” 轿子缓缓下压,一老者自帘后缓缓走了下来,他抬起头道:“世名啊,别找了,烟雨楼就是我们开封书院。” “老……老师!”郭世明看到落老爷,眼睛睁得老大,他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他极力压住惊慌地情绪语无伦次道:“老……老师,您……您在胡说些什么!您……您来这里干什么啊!快回去!这里不是您该来的地方!” 落老爷摇了摇头道:“世名啊,烟雨楼世代蒙受大梁国皇恩,我们约定见龙纹玉佩必定赴约,此番龙纹玉佩再现,我岂能不来?” “老师!”郭世名大声吼道:“你在胡说些什么,快走啊!” 他嘶吼着朝弓箭手挥舞着手臂,道:“都把箭给我收起来,这不是我们要抓的人!快点收起来!” 而此时,姜思道走了过来,他冷冷地望着郭世名道:“收起来?郭大人的意思是放他们走咯,你可别忘了圣上的话,小心你的脑袋!” 言罢,姜思道向士兵一挥手,道:“都给我抓起来!” 士兵刚要上前时,却被郭世名拦住,他嘶吼道:“我看谁敢动!” 姜思道恶狠狠地瞪着郭世名,脸几乎贴到了他的鼻子上,用力咬住每个字,道:“圣上有命,此番捉拿贼寇,凡阻碍者格—杀—勿—论!” 而三个时辰前,一匹高头大马停在了苏州飞来阁门前,信使匆匆下马,跑入楼中,将信件交于余谷子手中后快速离去。 “爷爷,谁来的信?”余梦好奇的凑到余谷子跟前问到。 余谷子看了一眼信封,道:“是给你苏师兄的信,你去把他叫来。” …… …… “快,去开封,落小姐有危险!”苏长风矫捷的跨上骏马,对身后的余梦说。 余梦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却还是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他没有多问,便跟着跨上了一匹马,手中鞭子猛的朝马背一抽,骏马便飞奔而去。 …… …… 开封书院。 官兵将书院围得里三层外三层,他们搜遍了整个书院,也没能找到一人。 “都去哪了?”姜思道狂吼道。 郭世名坐在门前的石阶上,一言不发,此刻的他懊悔不已,是自己将如父亲般关爱自己的老师送进了大狱,而且最终可能会扣着逆贼的帽子面临死刑。 他双手捂着脸,脑海一片空白。 姜思道走到郭世明跟前,俯下身子道:“郭大人,如你所愿,开封书院早已人去楼空。” 郭世名听出了话中的外音,却没有理会。 …… …… 国子监。 “好一个郭世名,连自己的老师都不放过,果然厉害。”曹时坐在椅子上,自言自语道:“落夫子居然是烟雨楼幕后的楼主,啧啧啧~这倒是让人万万没想到啊。” “曹大人,门外有人要见您”曹时正想着,突然有小卒跑来说到。 “有人要见我?”曹时疑惑道:“何人?” “不知呢,大人,他只是说找您有重要的事情商讨,而且再三说事情对您极为重要。”小卒低着头说。 “哦?”曹时闻言道:“让他进来。” “是,大人!” 不多久,小卒便引着客人来到曹时跟前,曹时抬头看了他一眼,只见他眉清目秀,气质非凡,全身散发着一股难以抵抗的亲和力。 “曹大人”男子向曹时行了一礼,道:“冒昧前来,打搅了,在下刘素锦。” “听小卒说你有重要的事与我商讨?”曹时喝了一口热茶,道:“说吧,何事?” 男子突然微微一笑,道:“曹大人,柳枫儿,您一定不陌生吧?” 曹时闻言,眉头一紧,道:“陌生如何?不陌生又如何?与你何干?我可没工夫和你扯皮!” “曹大人莫急,再下这次前来是为了帮您。”男子不紧不慢地说:“郭世名其实不过是姜思道追求权利和欲望的一个踏板而已,只是他自己一直浑然不知。姜思道设下这么大一个局,到头来你以为矛头指向的是谁?烟雨楼楼主吗?其实并不是!” “不是烟雨楼楼主那是谁?”曹时眼中划过一丝不安。 “是大梁国公主。”男子道:“魏子芙!” “一派胡言!”曹时猛的一拍桌子:“魏子芙怎么会是大梁国公主!” 男子突然笑了起来:“十四年前,本朝攻打大梁国,梁国皇宫不慎失了一场大火,而梁国公主在那场大火中并没有死,而是被救了,你以为在一片火海中能轻松的救出三岁婴儿,而且能全身而退的能有谁?正是天下第一高手浪子周。” 曹时惊愕的望着男子,声音颤抖道:“你是说……” “没错,一切不过是魏鹏为了掩护大梁国公主而做的一场戏罢了!”男子突然压低了声音道:“您觉得以姜思道第一神算的名头,知道这件事情还需要多久?到那时,您觉得柳枫儿母女会是什么下场?” 曹时脸色吓的惨白,他赶忙走到男子跟前道:“该如何办,还请明示!” 男子从腰间掏出一枚玉佩,递与曹时道:“卧龙山以北,云雾深处有一山庄,名曰侠客庄,庄中有兄弟七人,精通异术,姜思道为人谨慎又精通占卜,如今能除掉他的只有侠客庄,姜思道一除,则柳枫儿母女可保无恙。而这卧龙山向来有土匪出没,易守难攻,一般人很难翻过这座山,只有你可以。” 曹时接过玉佩若有所思。 男子笑了笑,道:“还请先生早做决断,我等着您的好消息。” …… …… 洛阳,摘星阁。 鸾红坐在窗边,望着远处的枝头发呆。侍女提着木炭走了进来,道:“主人,天冷,我来给炉子添些碳火。” 鸾红没有转头,只轻声道:“可有新的消息么?” 侍女小心翼翼地将木炭放入炉中,应声道:“听说先生带人围了开封书院,只是扑了一场空,书院里的人都在之前离开了,至于去处,并不知晓呢。” 鸾红点了点头,道:“那倒甚好,先生可以少造些孽,少伤些无辜的人。” “主人,先生到底是怎么了,为何变得这般不明就里……”侍女一边用扇子生着火,一边问到。 鸾红苦笑一阵,道:“人总是会变的,既然变了,原因倒显得没那么重要了。” 侍女便没有再问,只提着空篮子,向鸾红行了一礼,道:“天冷,主人注意身体着些,我去给您热一壶茶,您喝着好取取暖。” 说罢,便转身离开了。 鸾红紧了紧身上的棉衣,自言自语道:“天冷了可以生一炉火取暖,若是心冷了,又该如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