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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是如何收场的宜络不得而知,只心疼倾月那张脸该如何消肿,免得留下什么印子。屋内药箱里翻来覆去找不出那一瓶消肿的,宜络的心一时跟着沉了几分。倾月这时递了茶来:“过两天便消了看不出来的。”一副未上心的样子,停了婢女继续翻腾,“诸葛小姐不懂事,姑娘何必与她怄气。况且此事本是我错了,诸葛凌云那份念想我早该了断了它。一直未有机会说明,反倒惹了今日祸事。一个巴掌若是能扯稳些心思倒也无妨。”于是宜络莫名起了烦躁,她诸葛家家大业大养出的女儿自是可以不懂事,任性刁蛮不讲理,做什么都是情有可原。倾月跟了宜络那么多年,莫说宜络就连白容都不曾动过手,何曾有这样的气受,就算他诸葛凌云摆了十二万分的真心在倾月面前,倾月抚了他的面子下不来。说到底还是你情我愿的事情,其他人是没有任何理由插手的。瞧见倾月五指分明的脸总归是叹气:“你明知我会来,无论如何是不该拿自己当玩笑的。”话里却是说不出的散漫,恍觉虚幻,“也不知道避一避,诸葛家的人哪能伤的了你。”倾月是知晓得她的,这般恍然发觉对世间已无留恋的宜络,看着对什么事情都不上心其实是个及其护短的人,若是没在她心窝里打转自是何人万事入不了她的眼,偏偏她是在她心里的那个人。宜络这份没来由的烦躁,终究是为她不平。  隔日开始,市井小巷传起了些话。说是林家重认回来的那个少爷在私宅里的放了个女子,脸色苍白眼睛是又黑又沉看着懒懒散散周身的闲适贵气却怎么也掩盖不住。诸葛家少主求婚当晚被拒脸面贴地扣着倾月不得回,她一来说了几句话动一动手就把人带出了意时楼,连诸葛家万般宠爱的小姐也不敢对她怎样还被她伤了身体。求都求不来的好姻缘被她生生拆了,诸葛少主当日还呕了血被人抬着出了意时楼,到底是用情至深是个可怜人。那个女子可是个极狠绝的人难怪是藏着掖着不得带出来见人,连着宅子都送了出去改姓了宜。原来是个手段不一般的美人。  宜络倚着矮榻,半掩了条雪狐毯,左手下垫着软枕,手中扒拉着本书。宽大的青色裘衣衣摆铺到了榻沿只领口露出一截淡墨色里衣。整个人懒洋洋缩进毯中,一双眼安稳如夜。闭门几日,听倾月说这些七八的事情只觉莫名好笑。这一渲染自己还真就上升了好几个层次,成了有手段有脸蛋背后还有世家撑腰的神秘人。自己的清静日子怕是要到头了。“还传了些什么?”不自觉眯起唇角,好奇起这整件事的主角来。倾月正手握壶柄筛尽第一折水,眼里碧水倾注,整付心思都在茶水上。宜络合起书来等她,也不着急。茶香弥漫散开混进雾气里,清香旖旎。阁里已暖如春芽适长,倾月一袭水蓝色镶莲浮光裘锦,紫色腰带内系双缡纹青荷玉隐在雾气里,纤手提壶轻点,翻盖续水静匀,再复入水复煮,待第二折水煮开。行云流水的动作,敛去默然褪去凉薄的眸,安静温柔似潭春水。人已然入画。听得画中美人朱唇轻启:“市井小巷子里传的都是些实情。我确是拒了诸葛凌云的求娶,确是因姑娘之故出了意时楼,确是他诸葛家门第过高遥不可攀。”美人一笑,眸中明镜似月。“诸葛家被如此拂去面子,这两日林家该是热闹得很。春藤这只锅可是背定了。”宜络笑问,听得倾月答:“有林家老小要解释,有诸葛家要安抚,他可有的忙。”抬手到了茶,笑意溢出眼底,“也亏得他我们这边如此清净。”“诸葛家毕竟世家安抚他们总要费点神,你从库里取点安神醒脑的东西给送去,且当他善后辛苦费。”接下倾月一路娉婷款款端的茶,随她将自己滑了一半的狐毯拉上,骨节分明骨指修长的手细致的轻掩好角角落落,灯光照在她脸上映出半侧眉目,明暗交杂甚是严肃,她的侧脸合着光晕便染上了一层刚烈。都道倾月美的倾国倾城,却不知她刚烈内在。外头的倾月到底是处事万全的美人,这么多年倒是一直如此。“你跟我说实话,最近可出了什么事?”宜络动了心神直抵她眼底的明暗交杂。“意时楼之事是属下欠缺考虑,属下自去刑堂领罚。”倾月的眼中便有了说不出的情绪,收了手倒是要出门。“现在倒是想起来要去刑堂了?那日铁了心让我出面的时候怎么不想想?况且你要那流言走向如何受你们所控。”宜络轻摇头,端了茶轻押一口,“已将我推出露脸了还想再拿块布包着再藏起来?哪里来的随意事。虽说当初入住宜宅本就是想借林家之势少一些麻烦,总归不能在这藏一辈子。行了,以后的事以后再说。”事情走向到底没控制住,口耳相传的事情传来传去终归多了几分渲染夸大。倾月以自身为饵引了宜络露面,回了宅遣人散播出当天意时楼实情,即是打了诸葛家脸面还积极正面把宜络推出去。不说成效事情做的也是用心良苦,何况倾月原意仅是想断了诸葛凌云那份念想。到底还是要瞒着,于是随了她的意不再言语。  倾月落了座仔细瞧起账本来,做惯了的事情总是极为熟练。宜络看她一页页翻着是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想起这几日她总有些事要往外头处理,若是没记错事情发生也该有小半月了:“最近几日外头早晚的温差着实大,你出门记得多带件衣裳,莫回头惹上风寒。”却见倾月眉宇间缠了莫名冗杂的情绪,眼中雾气交缠湮灭渐是浓厚,宜络并未说破只挑了好看的浅山眉瞧她。倾月如何会瞒宜络只理不好一向清晰的思绪,思来想去到底开了口:“姑娘,有一事属下不知该如何说起。因事情太过蹊跷本想查清楚来龙去脉,但今日有暗卫来报,怕是圣上已定了意向将长宁公主许给阿墨。”宜络眯着眼茫然一刻间不甚真实:“长宁公主赵云默?明旨可提上日程了?”“正是她。还未下明旨,说来是半月前阿墨在宫宴上被长宁公主一眼相中,当日暗卫来报我却不以为意想着阿墨无论如何都是没有那驸马命的,只当长宁公主耍了性子硬是瞧上了阿墨。没曾想第二日镇国公请了璃龙鞭上殿求旨,这才派了人去查了半月有余,却无论如何揪不出原因。现在虽说明面上还未有一丝半点风声透露,但陛下已经确定阿墨他尚长宁公主。”宜络不由得紧了紧手中书页。当今就一位长宁公主,是当朝赵王赵启瑞的独女。如今当权的赵王乃当今天子唯一胞弟。十年前宫闱内乱,得了爵位赐了封地的四位王爷合谋起逆扶植风头正盛的宁康王爷。时值刚登基的陛下政基尚不稳妥,突发的慌乱手中连兵权都是分散了下去压制,不知身边禁卫早被买通反叛,刀下赴死的內官躺了一地,鲜血浓稠金銮殿上刺目的红。宝座前的昔日忠卫拔刀相向直指龙颜。旦夕之间,是这位赵王爷横刀立马束一旌旗残帆,唯几百死侍嗜血闯宫,虽惨了双足到底是救回了当时风雨飘摇的陛下。事后圣上御笔亲封镇国公,赐上可鞭笞天子下可杖责百姓的螭龙鞭,一时赵王府人流不息,富贵荣宠无二。但到底落下了病根,至此之后赵王无力子嗣只一独女,圣上为补缺遗憾破格封为公主,封号长宁。赵云默这个人自此开始与常人不同,成了倾注整个王府寄托了一族荣耀的载体,耀眼的门庭,被世人神化的府邸以及自身的光华全部用来证明她的珍贵。她被赋予了什么使命,身上承担了何种责任先且不提,现在这一颗耀眼的明珠要被赐婚,还不明就里的赐给一个本就不能的人。天下哪里来的免费午餐。“均墨原就是陛下手里一把未开封的刀,再下赐块磨刀石是何意味?当今圣上自不会是这般纵容臣子装大度的皇帝。”事情总是如此凑巧。这厢倾月才过一劫那边均墨便提上了明面。一旁倾月期期艾艾:“姑娘,那两人早已...此事确实阿墨糊涂。”晦涩的结果最是符合如今的情况。“无妨,多养两人而已。去遣春藤均墨来一趟。事情已出旁的便不管了,且先问一问当事人来龙去脉。”说着话寂静温和的情绪仿佛千军万马也激不起半星点风浪。宜络那般猜不透的神情已许久未见,倾月只端手警觉想着如何接话,冷不丁对上宜络狭长漆黑的眼如浩瀚长夜未见丝毫波澜,就这么注视着,温温柔柔的声调,“这么大的事情以春藤那个脾气怕是要砍了均墨那小子。如今人定是已在刑堂,还是你去拦着点,别真出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