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最后两排人。
纪欣晚额角出了点冷汗,检查的动作也稍稍发了抖,终于,在查到倒数第二排的最后一个时,纪欣晚眼神一亮。
没有声张,纪欣晚不动声色离开了她身边,依旧检查的认真,筛除了剩下的人。
“弘香,你上前来。”
白妗青眉峰一挑,纪欣晚尽量让自己也有白妗青玉玄婧她们身上那种不急不缓的压迫气势:“你手上的伤是哪里来的?”
在她的注视下,这个时常淡漠着一张清秀小脸的小姑娘终于开始紧张,听从纪欣晚向前走了几步,声音发紧道:“……是今天,今天堂课之前,您还没来的时候,就是您还没被阎小姐扔东西的时候,我……阎小姐已经对我动了手了。”
纪欣晚看向那一众人:“是吗?”
她们依旧不敢点头。
因为纪欣晚与她们不一样,她们在此争夺机会,而纪欣晚只是来走个过场而已。
在谁看来纪欣晚拿弘香来挡祸的可能性都很大。
阎宣寒是怎么死的她们不在乎,她们在乎的是,最终被卷进漩涡,因此丧命的人会不会是自己。
“……请相信我!”身旁没有一点支援的声音,平日一副冷静持重模样的人慌了:“这伤真的是这么来的!”
纪欣晚目光沉沉,弘香已经开始忍不住的抽噎:“……不是我啊——我的手真的是被阎小姐拿东西砸伤的!她拿瓷笔筒扔我,我就是挡了一下,我说的是真的啊!”
她的手上的确有被碎片划伤的破口。
纪欣晚掂量了一下:“若你说的是真的,白天的伤口,现在早该开始结痂了才对,为什么你的伤口还有流血的痕迹,是方才干了什么,让它裂开了吗?”
“我——!”弘香情急,手足无措,尖叫一声把一个人从人群中拉扯出来,不顾她的抗拒尖叫,边与那人挣扎扭打边喊道:“鱼慕!鱼慕你快说啊!快说我的伤是怎么来的!我那时候出门给你们打水,不小心摔了一跤,才把伤口又震开的!你还给我敷药了!你说啊!”
“啊!”
鱼慕在慌乱中反复去看纪欣晚脸上神情的变化,看着她若有所思的模样,鱼慕摸不准她在想什么,生怕被扯进来做了枉死鬼,怒吼一声一把推开弘香:“滚开!谁知道你出去干什么了?!别抓着我!我不知道!”
“……”弘香茫然抬头,往四周看去,与她目光相接的每个人都无一例外匆忙躲开:“……怎么会啊,明明,明明你们都看到了啊!我的手是被阎小姐打伤的!你们快说啊?!”
无一人语。
弘香绝望的颓然倒地。
“既然如此,”纪欣晚开口了:“今日已经很晚了,待到天亮之时,我再去查看事发场地留下的其余痕迹,在此之前,弘香姑娘,就麻烦你不要出门了。”
“白姑姑,”纪欣晚转身:“请您相助,请两名侍卫替弘香姑娘守门。”
白妗青弹了弹指甲:“可以,散。”
人群轰然而散,她们争先恐后往外冲去,几乎是连滚带爬,仿佛看到了一束能救她们性命的光一般。
可她们是否意识到了呢,这才是踏进地狱的开始。
开始而已。
夜已经很深了。
走出门外,纪欣晚疲累不堪,白妗青如同幽灵一般出现在她身后:“凌零柒。”
“!”纪欣晚下意识捂住发凉的后颈:“……您有什么事吗?”
“嘁,现在知道害怕了,”白妗青不多言语,一把抓住她的后领:“你现在回那间房会破坏留下的痕迹,跟我走。”
“……”被拖着的纪欣晚无语凝噎:“您倒是让我走啊?”
白妗青充耳不闻,一直把她拖往了另一个方向,走了不远,也许是因为白妗青脚程很快,很快到了地方,她停下脚步,迅速打开房门,一把将纪欣晚丢了进去。
“滚去休息。”
纪欣晚:“……是。”
无心洗漱,纪欣晚勉强打着精神,换掉了被扯的满是褶皱的衣服,钻进了冰凉的被窝里。
胡思乱想。
应该不是柳家动的手,这太麻烦了,与其在阎宣寒眼皮子底下杀阎宣玲,还不如在宫外让她因为各种原因死去,她应该不会是柳家人所杀。
如果弘香真的是无辜的,而其他人手上都没有伤痕,那就可能是用了钝器之类的东西作为杀阎宣玲的扶住,也不知道是否还留在现场。
白妗青已经让那个侍卫头领派人把现场守住了。
……之后要怎么办——
纪欣晚到底是没扛过满身的疲累。
她在心绪纷乱中合上眼,又在第二天白妗青冰冷的叫喊中挣扎了起来。
“蠢货,别睡了!阎宣寒带着她家‘玉面公子’来了!”
……玉面公子?
——阎勾熙?!
那柳家二公子柳虞东呢?!
白妗青不带什么感情继续道:“别想了,赶快滚起来,柳虞东跟着来了!”
纪欣晚:“……”
麻烦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