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欣晚捏了捏手心里的汗水：“我知道仵作身份教低，柳家人心高气傲，张扬跋扈，应该不会在这里下功夫吧？”

“啧，”白妗青颇为不耐，用要来的钥匙几下开了大门，一脚将她送进了漆黑的小院。

“少和我试探来试探去，呆了几天心眼倒是长了不少，滚去做你该做的。”

看来是没有了。

纪欣晚感到喉间有些堵噎，喉口僵的发麻，犹豫了一下，一个人往里走去，在白妗青能穿透黑暗的注视下，开始一个个敲门。

……我在不久之前见到死人了，这个人在死前刚刚和我发生了剧烈的冲突。

没想到一转眼就变成了这样。

她的速度很快，阎宣玲是去她姐姐那里找的药，看来阎宣寒住的地方离自己的房间不远。

第一个的门敲了很久，不等他开，纪欣晚主动放弃了。

陆陆续续敲了五个门，纪欣晚笑着和他们交谈，里面的人神情或犹豫或欣喜，纪欣晚却没有让他们直接出来。

白妗青全程静静地看着，直到纪欣晚敲开了第八扇门。

打开的门泄出微黄的灯光，一个瘦弱的小男孩走到门口，回答纪欣晚的声音有若蚊鸣，他们不知道说了什么，纪欣晚向他一点头，便转身退了出来。

门又合上了，纪欣晚却没有再去敲别的门，白妗青终于走了进来，问道：“为什么选这个小屁孩儿？别的人怎么了？”

纪欣晚也习惯了她的态度，只是回答道：“第一扇门就不必说了，那门上有一道口子，里面的光闪了一下，人看见我身上没有品阶的宫服直接走了。”

“后面的几人，我方打开门的时候，他们脸上都是一副苦大仇深，听闻我的来意之后，他们又或是兴奋或是忧怖，这样的人，要么经不起威逼，要么经不起利诱，而这是阎宣寒现下最可能使用的手段。”

“哦？”白妗青听着门里人穿衣的声响：“那他就不会喽？”

“他第一眼看向我的时候，眼睛里只有询问探究，”纪欣晚在寒冷中缩了一下，咳了咳又说道：“而且他现在还没有休息，我往屋里看了一下，他是在研究这方面的事情，由此可见，他是真心对待自己的身份，并非像前几个人活得得过且过。”

“哦呵，”白妗青转身：“他出来了，走。”

纪欣晚一愣回头一看，那个小男孩果然已经穿好衣服，站到了门口，提着一盏昏黄的灯，站在黑暗下，那双又大又凉的眼睛静静看着她。

……你妈的走路一点声音都没有，吓死爹了。

“……走吧，”纪欣晚因为双重原因，身上冷的发抖，白妗青不知为何也走的很快，那个小男孩牢牢跟在她们两人身后，沉默不发一语。

纪欣晚牙齿打颤，若无其事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男孩偏头看了她一眼：“侯家。”

“好，侯家，我先为你说一下大致情况——”

路有些长。

等三人终于回到了事发地点，纪欣晚已经冻成了一根僵直的木头，她咬牙迈着步子挤进了人群中心，发现地上躺的多了一个人。

眉头瞬间紧蹙，纪欣晚艰难操‖‖‖动着成了冰棍的舌头：“师丝凝怎么了？”

那侍卫头领瞟了她一眼，又看了看地上坐着的阎宣寒：“阎姑姑在你们走之后情绪崩溃了，抓着这位姑娘的领子质问，没晃她几下，吓晕了。”

纪欣晚：“怎么没人扶起来？”

那头领移开视线：“别人我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

纪欣晚：“……”

“行了，”白妗青白眼一翻，扒拉开地上那两个还活着的人：“快开始。”

纪欣晚也为他让了路：“麻烦了。”

侯家默不作声上前，走到阎宣玲已经完全僵直的尸体旁边，四处查看。

漆黑的木筷挑起了阎宣玲破损的衣袖。

“是一刀毙命，除了心口上的伤，右臂有被击打的痕迹，除此之外没有任何挣扎，她可能认识这个凶手，并且是熟识，所以对方轻而易举接近了她。”

阎宣寒的眼越发赤红。

纪欣晚：“还有呢？”

“根据伤口痕迹来看，虽然是拼力一击，但是造成的伤口不是武者的实力，只是勉强要了这个人的命，这把匕首小巧，握柄处较为纤细，是女人的刀。”

纪欣晚：“……还有呢？”

“这个凶手的身体不是很好，匕首有往外抽‖‖‖动的痕迹，但是没有成功，由此可见她已经力竭了。”

阎宣寒的声音犹如恶鬼哀嚎：“还有呢？！”

“按照匕首的发力来看，这个凶手要比您的妹妹矮一点。”

纪欣晚：“……”

阎宣寒跌跌撞撞又站了起来，撕裂嚎叫：“凌零柒！！！”

看来不是意外，这盆脏水就是冲着她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