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湘顿了顿，才明白他的“认识”是什么意思：“只是因为我父亲和汤总关系好，知道有这个人。”

季时安说：“说说你是怎么发现的吧。”

“……好，”陈湘看了眼章东林，见他也是这个意思，她才继续说道，“其实是因为我之前不喜欢季遥，我觉得她是靠关系才走到今天的。”

“那天汤学智来公司找她，我就想找到证据证明他们俩的关系……”见季时安神色微变，陈湘抿了抿唇，“所以……我就开始调查季遥和汤学智。”

“然后呢？”季时安没有什么表情，语气平淡地问，“怎么查到沈如桐的？”

“后面我觉得是我误会季遥了，就不准备再查下去，”陈湘努力厘清自己的思路，“后来在婚礼上知道你的身份，再加上季遥出事，我才忽然发现问题。”

“汤学智在去公司找季遥之前，就派人找过江城的混混团体，事后我也去查过，他最后一次见得正好就是伤害季遥的那几个人。”

“但我查的资料又显示他和季遥没有任何利害关系，甚至他还是季遥的表姐夫，”陈湘说道，“我接着又去看了一遍汤学智的资料，忽然发现他在龙泉山庄住过。”

“我和沈如桐是高中同学，所以我知道她小时候是在龙泉山庄长大的，我也知道高中时候，有个临校的纨绔喜欢她，也听说这个人是她的青梅竹马。”

陈湘说得实在口渴，却还是说完“差不多就是这样，我才觉得有问题”之后，才端起杯子喝了口水。

听完这些，章东林忍不住再一次赞叹——陈湘的脑子，真的好使！这样见微知著的联想和推理能力，还真是继承了她父母。

相比之下，季时安就没这么多心理活动。

好看的眉头紧紧拧在一起，好半晌才对着陈湘说：“我知道了，谢谢你。”

“还有，”想了想，他又补充道，“这件事我不希望再有别人知道。”

“嗯，”陈湘点点头，“我知道的。”

这算是她对自己之前误会季遥总给她使绊的弥补，当然，就算没有这个，她也不会乱说，毕竟眼前这个男人，不是她可以招惹得起的。

陈湘离开以后，季时安还是坐在位置上，半天都没有动静。见状，章东林突然心慌，一只手拍在他的后背，问：“怎么了？”

“我以为，我的出现会让她过得更好，”季时安的声音很小，甚至还透露着些脆弱，“原来是因为我，她才受到伤害。”

不管是陈湘的说法，还是他和章东林查到的资料，都显示季遥受伤这件事，是汤学智一个人的谋划，而汤学智这样谋划的原因，只是因为沈如桐。

如果他没有一定要和季遥在一起，沈如桐就不会知道季遥的存在，汤学智也不会有这个计划——究其根本，这件事是由他开始的。

好像从上一世开始，他的存在就一直给季遥带去伤害——

“时安，”章东林不太明白他这种愧疚怎么会这么深，但这种情况下，他能做的就是劝说，“你别自责，这和你没关系。”

“季遥和你在一起，是因为你们互相喜欢，你没有做错什么，季遥受到伤害，是因为那些人心思不正，这和你没有任何关系。”

“可遥遥……也会这么想吗？”他忽然想到上一世，睡梦中的季遥被自己吼醒，那双从来粲然的双眸在自己那句“滚”之后，流露出的受伤的神情。

他那时候不懂，可现在，他能读懂她眼底的一切情绪——包括在他回忆里，清晰又模糊着她的双眼。

那个时刻，她应该是对自己很失望吧——或者换一种说法，是对自己死心了吧？

章东林皱紧眉头——季时安这模样，总让他觉得熟悉，可明明他从没见过季时安这样！

“……”他叹出一口气，无奈道，“你要是真的想知道，就把这件事告诉季遥，问问她的想法不就行了！”

“……现在还不是时候，”停了好一会，季时安慢慢恢复情绪，双眸满是阴骛，“等我处理完再问也不迟。”

章东林问：“你准备怎么做？”

“沈氏已经是苟延残喘，”凤眸微眯，盯着远处某个点，冷笑着反问，“还需要我做什么吗？”

“不过……”阴骛的双眸看向章东林，指腹轻轻摩擦，“需要你再帮我办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