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一阵枪声(1 / 1)未有逸韵如此弦首页

人生总是不自由,有外在的,也有内在的。就比如说今天,我只能站在讲台中间,虽然我也不喜欢屋顶炙热灯光的烘烤;前排有很多空位、座位很宽大,但大多数人挤在了后排。我们之间仅相隔几排座椅,但却像两个世界一样泾渭分明。我与生母之间,走了25年,年是一个时间单位,但这个距离仿佛是25光年,遥不可及。原来,我们都不自由,都不能随心所欲,或者,我们主观上的自由自在,其实是在画地为牢。  昨天有记者采访我结束后,私底下和我聊天,说我们闽南语天然带娃娃音,不像你们那么刻板。我用闽南语说,要是你讲闽南语更自在一些的话,下次可以用闽南语采访我,还有,我老婆讲闽南语更带娃娃音哦!瞬间由“我们不一样。”变成了“我们不一样?”《史记》有本纪、世家、列传等等,我一个高中老师说过,原来我们都喜欢嚼舌头根子。不巧下节课讲《兰亭集序》,后之视今,亦犹今之视昔,悲夫!  灯光太热了,话题一激动,就满头大汗,我破个例,走到大家中间。我不是怪兽,也没那么神秘,走在大街上,也是个路人甲。我特别喜欢一首打油诗,江山一笼统,井上黑窟窿,黄狗身上白,白狗身上肿。这个季节去北方,就会体会到这个画面。  看,大家笑了,至少证明我讲的不是鸟语,大家能够知其味,会其意。还有一句话,嗜好的读书,该如爱打牌的一样,天天打,夜夜打,连续的去打,有时被公安局捉去了,放出来之后还是打。  ……  “嘭”的一声,欢笑的人群变成尖叫的人群,之后全场躁动,警卫冲进来,全场封锁,庄逸手扶着左胸,脸色苍白,大喊:“都蹲下,躲在凳子后面。”  “嘭”、 “嘭”,接连的枪声,场面一团混乱,人群惊慌失措,不知道赖明正情形如何,但也是一身血。狙击手很快到位,现场制服袭击者,袭击者狂笑,大喊“台省独立”。这场闹剧迅速开场,也迅速结束,除了赖明正、庄逸受伤,其他人都安然无恙,但对于久居太平盛世的人们来说,自然没有经历过,接下来就是哭声震天。悬挂在讲台上的条幅不合时宜的掉下来,一声闷响,人群突然安静,时间、空间仿佛静止了,之后又是一阵鬼狐狼嚎。现场有记者、摄像师,但鉴于事关重大,赖明正和庄逸都非常清醒,彼此冲向对方,双方协商暂时封锁消息,将全部人员统一安排到校医院,待梳理清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给高压锅缓缓放气,避免瞬间爆炸,局势失控。杂乱无章的礼堂,像台风过境后般狼藉。  小张扶着庄逸,在警卫的护送下去校医院,小张紧张的帮庄逸脱下防弹衣,边脱边说:“放轻松,您这条自行车胎是真空胎,一时半会儿泄不了气。”  庄逸冷哼,“一周也泄不了气,打轮毂上了。”  小张问:“啥意思?”  庄逸说:“草,没看出来吗?左肩流血呢?”  小张说:“那你扶着左胸干什么?”  庄逸说:“看热闹的还怕事大啊!”  李子睿赶到校医院的时候,庄逸左肩已经包扎好,绑了一个斜斜的长绑带。  李子睿说:“挨枪子了吧!告诉你别去,是非之地。说是记者见面会,偏偏安排在大学,还是深绿大学,您老还上赶着去,诚心去当靶子。”  庄逸说:“不是你闻到那啥的味道,我当然要给您老埋下伏笔啊!老子就住在这校医院不走了。任尔东南西北风,我在这岿然不动。对外宣称我差点被打中心脏啊!”  李子睿说:“你老婆那怎么办啊?”  庄逸赶忙说:“先别对外发布,赶紧把我家那个祖宗请过来,谎报军情会被打死的。”  一行人被安排去接林韵,小张看着忐忑的两个人,觉得甚是好笑,全TM是妻管严。袭击者基本信息很快被查出来,重度同性恋患者,誓死要为自己的生活方式而战,并将台省作为最后一片净土,至于幕后的东西,还需要慢慢查。  庄逸在校医院等着林韵,与办公厅通了电话,看了文件,写了汇报,游览了网页,百无聊赖。李子睿显然早已离开,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开始对这所大学进行了地毯式排查。台省的冬天和闽省差不多,人们是靠跑到室外取暖,庄逸坐在病床上,罗衾不耐此时寒,打了个喷嚏,庄逸心想林韵一定在骂自己,突然一阵惶恐。  小张问:“感觉您心事重重的。”  庄逸说:“刀口上舔血,当然心事重重,一会林韵来了,指不定又哭又闹的。”  小张说:“女人真是让人又爱又恨的东西。我和您说一下我的理想吧!”  庄逸说:“不是农妇山泉有点田吗?”  小张说:“那是高度概括。我小时候最大的理想是开超市,想吃什么,就吃什么,不花钱。认识王东明后,突然发现自己的理想太差劲了,王东明他爹才叫真正有理想的人,所以我最大的理想就变成了开妓院。男人的理想特别专一,就是18岁的少女。”  庄逸说:“一针见血。我小时候的理想是做一个楚留香式的人物,三妻四妾,情真意切,年少多金,风流倜傥。长大后我发现做一个胡铁花式的人物都很难,人家胡铁花至少还有个高亚男苦苦相追,我呢?我不去追,当招财猫都挡道,我去追,个个身轻如燕,遥不可及。”  小张说:“那是您一直追求爱,而不是性。”  庄逸还沉浸在自己的话语中,小张睁大眼,转过头,说:“男人最怕说实话,老大,您死定了。”  林韵突然出现在门口,轻擦额头上的汗珠,理了理头发,面带微笑的走进来。小张说:“嫂子,我肚子疼,先走了。”  庄逸咯噔一下,心想这下完了,老子肝疼。庄逸说:“老婆,我小时候的理想是娶您,长大后的理想也是娶您,现在理想实现了。刚才那句话是何奕之说的,我只是转述了一下。”  林韵说:“是七年之痒了吧!”  庄逸被林韵绑在床上,用鸡毛掸子挠脚心,叫的撕心裂肺,在外人看来庄逸这次的枪伤确实很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