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的南都府军枢卫,在整个华洲也算得上广富盛名,司喻慈曾经听说过这个直属于姜仲成的朝廷机构,却不太清楚军枢卫的具体职责。云若倾平时与军枢卫鲜有交集,自然不会在府上多言军枢卫的事务。因此,司喻慈也便从未听闻过戴凌的大名。
然而此刻漕行正值生死存亡之际,这两个气度不凡的男人突然出现在府宅之内,想必事情并不简单。露出一个不咸不淡的笑容之后,司喻慈微微颔首,显示出既不盛气凌人也并无低人一等的姿态,伸手邀请戴凌及其身后年轻男人落座。
&ldqu;小女子孤陋寡闻,不曾听闻先生大名,望先生勿要见怪。&rdqu;接着,司喻慈也缓缓落座,继而说道。&ldqu;不知戴先生深夜造访,有何贵干?&rdqu;
&ldqu;郭夫人,或者……&rdqu;戴凌沉着眸子看向桌面上的茶杯,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ldqu;戴某应该称呼您为云夫人。&rdqu;
司喻慈面色顿时一怔,摸向茶杯的玉手也瞬间停在杯盖之上,扈大龙和尤通也露出戒备神色。司喻慈眸色不变,转头看向戴凌,将心头的惊诧抑制,尽量克制住心中的疑惑,平静地与戴凌四目相对。
&ldqu;呵呵,夫人处乱不惊果然不同凡响,这份气魄更胜须眉,戴某着实佩服。&rdqu;戴凌双手抱拳做辑施礼,笑容中并无虚浮和恶意。&ldqu;夫人放心,不论是郭氏还是云氏,于戴某皆无影响,戴某此来,并无恶意。实不相瞒,戴某乃华洲军枢卫都指挥使。&rdqu;
都指挥使也正是军枢卫的头号人物,以军枢卫直属姜仲成指挥的这层地位,足见戴凌此人,在华洲朝廷中,即便不算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那也绝对拥有十分强大的手段。司喻慈收回目光,这次是的确抑制不住心头惊诧,手腕一抖,碰落了茶杯的盖子。
&ldqu;戴大人,不论您认为我究竟该随谁家的姓,那也都是过眼云烟。如今,奴家不过是东海城一介商贾而已,何德何能,要大人前来府上造访?&rdqu;
&ldqu;夫人不必如此提防,戴某已经说过了,此次造访,并无恶意。戴某听闻,&rdqu;戴凌搓了搓手,收敛笑容,正色说道。&ldqu;贵漕行近日遇上了些麻烦,似是有人刻意陷害,不知所闻当真?&rdqu;
从南都城扣留漕行船只,再到司喻慈从万钧雷府上归来,前前后后也不过两日多的时间。而戴凌竟然也得知了此事,可见军枢卫的确手眼通天。
&ldqu;戴大人好手段。奴家也不敢欺瞒大人,确有此事。&rdqu;
&ldqu;果然,以我对夫人的了解,这次跟头,即便是你们忍了这一口气栽下去,他日也必然要和宋饶算得一清二楚。正如当日贵行兄弟在城北红花楼,卸掉扶摇楼的少东主一条腿那般。不过,伤痕累累必不可免。那宋饶贱命一条,何苦让贵行弟兄也伤筋动骨呢!&rdqu;
&ldqu;奴家愚钝,请大人明言。&rdqu;司喻慈有意让对方继续展开话题,回应的主动权至少还在自己手中。
&ldqu;夫人聪慧,&rdqu;戴凌也看穿司喻慈的用意,却不揭穿,继续笑道。&ldqu;夫人想必明白贵行因何被陷害,但却不知背后究竟是哪里的暗流在涌动。依戴某看,有心人算无心人,东海漕行这一劫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此刻的东海漕行,尚未到山穷水尽的一步,夫人仍有两条路走。相信林喻笙那边已经有所行动,只要夫人说句话,就会有人在东浙府对宋家发难。不过……&rdqu;
话说到此处,戴凌一顿,目光瞥向司喻慈,似乎想让对方给自己把话延续下去。
司喻慈也不搪塞,细细思虑片刻,继而说道&ldqu;戴大人的意思,强龙难压地头蛇?&rdqu;
&ldqu;想通过林喻笙对宋饶施压,算得上一步好棋,但能不能破局,犹未可知。这第二条路,想必夫人也知道,当是一步以车换卒的下策,非到万不得已,夫人不会去选这条路。&rdqu;
戴凌虽未指名道姓,但司喻慈已经完全明白了,对方言下之意,自然是指寻求瀛洲人的帮助。这一点,也确实和司喻慈的看法不谋而合。不过,司喻慈并未因此而有半分气馁,因为既然对方说出如此言语,就势必有破局良策。&ldqu;大人有话不妨直说。&rdqu;
&ldqu;哈哈哈哈,夫人果然快人快语,戴某喜欢与夫人这等爽快人谋事。既然如此,我便直说,军枢卫可以为夫人排忧解难。&rdqu;戴凌终于将茶杯端起,在嘴边晃荡两下,似以杯中热气滋润干涸的嗓子。
&ldqu;大人如何为奴家排忧解难?&rdq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