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我一直研究的,1,2通道富集信号,我把他做成专利,如果我和企业合作,马上就能开发出对应波频的仪器,用于诊断irglia在脑区的分布情况,作为脑部超声和的补充,用于临床诊断。”
“但是如果我仅仅只是研究1,2通道如何吸引irglia聚集,具体到哪个蛋白上,或者是哪个变化的电信号通路上,就算我发一篇一区,文章写得再好,能够转变为成熟的技术用于临床,也至少需要五年。”
江司南的神色是少见的坚毅,语气不卑不亢,“我可以等一个五年,换我功成名就。”
“但这五年里,我本可以救更多的人。”
“所以我选择做专利。”
“洪院长,这就是我的答案。”
洪军没想到,他会给出这样一个答案。
他的心底里写满了震撼。
正儿八经教书三十多年,他头一次遇到这样的学生。
他见过太多的学生,花钱买论文,为了几个影响因子注水、伪造数据,追名逐利。
也会有学生,与他聊起自己梦想的时候,振臂高呼,“我要成为一名优秀的临床药师,救死扶伤,为社会作出卓越的贡献!”
但那也是先“成为一名优秀的”。
先渡自己,再渡他人。
从来没有任何一个人,像他这样,从一开始,就如此直白且坦诚地告诉他,“论文没用,我要搞专利救人”。
他从一开始,就是奔着“救人”而去。
甚至带着点天真的傻气。
却自始至终,都坚定不移地朝着自己的方向前行。
洪军笑了笑。
那笑是不同于任何时候的笑,翕咧开嘴角,上翘,每一颗露出的带着茶渍的老黄牙,都是赞许的味道。
“这么说来,你给自己的定位,是经世致用型的人才?”
江司南毫不犹豫地点头,“没错。”
洪军又笑,这回换了副高深莫测的笑。
“小伙子,我很欣赏你。”
“但我还是想说,你这种想法,我不能完全认同。”
江司南皱了皱眉,不明白他的意思。但他还是坐直了身体,一副恭听教诲的样子,“您说。”
洪军:“既然你说你研究1,2,那你可知道,1,2和irglia的互动机制,最初是由谁发现的?”
这个问题很简单,简单得有些出乎江司南的预料。
“是瑞典籍的……”
“不是sfai。”洪军打断了他,“而是一位美国的生物学家,名为ein。”
江司南不解,“可是明明教科书和参考文献上……”
“那是两码事。”
洪军的笑,瞧着神秘又意味深长。
“是他最初发现了一种特异的脑波频率,追根溯源,想弄明白脑区局部电压的变化,才有了今天的漏钾通道。”
江司南愣住了。
洪军放下他手里的紫砂杯,“小伙子,这就是我欣赏你,却也不完全认同你的地方。”
“研究是件长远的事情,你永远也不会知道,你此刻做的一种蛋白结构,或是分子机制,将来会不会有一天,成为别人专利里的一个重要技术壁垒。”
“你有经世致用的心态,那是件好事。”
“但若是整天只想着怎么搞出点实际东西出来,完全不钻研理论,你觉得,没有理论支持的专利,你又能走多远呢?”
江司南如被人当头一棒,醍醐灌顶大彻大悟。
邪门儿的事情搞明白了,立威的效果也有了,还顺便给一棵好苗子小修了一下方向,确保能在自己手里长得更加根正苗红。
一箭三雕的洪军走下老板椅,亲切又和蔼地拍了拍江司南的肩膀。
“小伙子,我看过了你的选修课。”
“我夸你一句博学多才,那绝不为过。”
“你可别浪费了这般天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