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长玦一兴奋激动下就睡不着了。 第二天一大早兵荒马乱地起床踏上旅程。 很想睡一觉,但这座位有点挤,何况旁边的这位男生拿个牛津字典咀嚼地正有劲,长玦觉得自己太堕落了,坐直身体,再次摆正因为早起而睡意昏沉的脑袋。 实在无聊,掏出手机随便翻了翻,也觉得没意思,现在是十点钟,嗯,还有一个多小时就到了。 突然感觉一阵不自在,抬起头发现对面座位上的小姑娘一直在盯着她。 最先她没理会,但对方的视线始终没收回,再次对上长玦的目光时,小姑娘尝试着开口:“姐姐,你是学化妆的吗?” 长玦很是诧异,但面色仍是淡淡的:“你怎么知道?” 小姑娘用手指了指她刚取完手机还在敞着的包,她看过去,正好里面的许多化妆品是露出来的。 长玦近年来神经衰弱,记性尤为的差,很多事情做着做着就忘了,所以她上课的化妆品是随时放在包里的,以免上课把东西落在房间里。 她不怎么化妆,基本上每天都是素颜,但还是随时拿着化妆品。 拉上包,不打算再说什么,可对方忽然身体倾过来,饶有兴趣的说:“姐姐,化妆很好玩吧?” 玩?这是课程,也是往后的工作,这要怎么回答呢? 思虑了一番,长玦避开了玩这个梗:“你是学生?” 她点点头,蹭着座位挪了挪坐姿,带着些骄傲般地语气:“我才15岁,现在初三。” 长玦再次接话:“对彩妆有兴趣?” 她狠狠点头,语气变得很快,有些迫不及待地说道:“是呀,我太喜欢化妆品了,也喜欢化妆,所以我定了人生目标,要成为一个高级化妆师,我打算初中毕业就去学这个,但家里人死赖不同意,”说到后面,就有些沮丧。 肯定不同意啊,才初中毕业,那么小的年纪不好好读书,学彩妆一年左右就能出来,然后就要生存在真正的社会了。 长玦抿了下嘴唇,垂下眼睛组织语言,好半晌才对上小姑娘的眼睛,说道:“如你所说,你才15岁,正是努力读书的阶段,家里人不许自是他们对你的爱护,你年纪轻轻就要步入社会,他们能忍心吗?你先收心,好好考大学,彩妆也不急,等你长大了,有辨别是非对错的能力了,再决定自己的人生,不好吗?” 小姑娘也不说话了,低着头,显然在思考长玦说的这些。 旁边看牛津的男人这时合住了书。 然后都沉默了,长玦几次看向那姑娘,她视线低下头,看不出喜怒,长玦也懒得管了,她总归是好意。 很快压抑的气氛就到头了,北京到了,长玦背起包率先下了高铁。 这还是长玦第一次来帝都呢,站在车站有些不知所措了,凭着感觉走了一阵,看见一排出租车,就过去叫了一辆。 站在财大的门前,感觉很奇妙,很想笑,自己好歹也踏进大学的大学的门了,这一直是一个遗憾,当初长玦的成绩好歹能进一个二类本科,但最终也因为种种因素而放弃了。 虽然学校和美尔娜一般大,但感觉一点都不一样,大学是充满朝气的。 一般大的年纪,怀里都抱着书,真的感觉这就是祖国的希望。 路上随处可见的情侣,腻歪在一起秀着幸福。 美尔娜的学生基本上都是社会人士了,年纪也不等,自然没有这么青春洋溢的感觉。 拿出手机拨通电话:“欣然,你们学校不错呀!” 电话那头很安静,欣然听到这话也有些迷糊:“什么?” 巧的是,学校的广播响了,一阵好听的女声传过去,欣然立马激动了:“长玦,啊啊啊!你在哪?” 长玦看了一下四周,找寻一个标志物,眼神定住:“一排自行车,双人的。” 欣然声音突然低了下去,长玦仔细听,不是对她说的。 欣然放柔的声音透露着女孩家的娇羞:“我要走了,改天陪你,好不好?” 不知那人是怎么回应的,欣然继续撒娇:“怎么能这样的,不能因为我好朋友的到来就剥夺我来勾搭你的权利啊。” 后面长玦就不听了,欣然想让她知道的话就一定会说,不能偷听。 长玦没想到,欣然是从校外跑进来的,欣然一看见她就冲上来抱住她:“你怎么来了啊?” 长玦抱着她的背拍了几下,替她顺顺气:“惊喜吗?” 欣然自己也拍拍胸口,等不喘了就说:“提前也不说,我好来接你。” “不敢呀,你这风流快活呢,我哪敢?”长玦摆摆手,一脸无奈的样子。 “不许打趣我,”拉起她的手:“我们先去食堂吃饭,然后再好好叙情。” 学校餐厅。 “我们吃鸡桶饭吧,这个还不错,”欣然带长玦找了个位置坐下来,对着每个柜上的菜单扫了一遍。 长玦把包放在椅子上,很随意地说道:“行啊,我都行的,你是东道主,由你定喽。” 等餐的时候,欣然问道:“你怎么来了?还这么突然,电话里快把我乐懵了,”说着接过餐员手里的饭先给了长玦,长玦接过就说:“我要出国。” “什么?”这次是被吓懵的,还是餐员等不及叫唤:“美女,你的鸡桶饭!”她赶紧接过来遁走。 回到座位,欣然等不及地拽着长玦问:“怎么回事?出哪个国啊?” 当问道“去了还回来吗”时明显有些着急了。 长玦握住拽住她胳膊的手:“傻瓜,怎么会不回来,三个月就回了。” 欣然僵住的眼珠顷刻动了起来:“我以为你又要开始逃了。” “这次是好事,是去交流彩妆的,好消息当然要同你分享了。” “你们学校这么好呀,早知道我也不念大学和你一道学彩妆了,”欣然晃着头追忆往昔,悔不当初啊。 长玦推了她一下:“去你的,你个大学生大好前途的就酸我吧。” 欣然晚上没有回宿舍,直接和长玦登了一间宾馆,接着把长玦拉到夜市上,美名其曰带长玦玩,长长见识,但长玦岂是不知,这丫头是馋虫作祟。 这不,一会的功夫,到小吃摊不走,大眼睛眨巴眨巴,好似在说:买吧买吧。 长玦从口袋掏出一百块给欣然,看她还在楞,就把手在塞进口袋:“不够?” 想再拿一百出来,欣然赶紧抱住长玦的胳膊:“够了够了,我刚才再想,我们现在这个感觉好像你在包养我啊!” …… 谁见过拿一百块钱包养人的。 欣然咬了一口烤串,享受得不得了,拿到长玦嘴边:“你吃啊,好香的。” 长玦是真的吃不下去了,不久前在她的忽悠下吃了不少,这会肚子已经鼓得难受了,就摇头,示意不用管她。 欣然是真的欠揍,竟凑过来贱兮兮地说:“也对啊,你是要去国外的人怎么看得上这些垃圾食品呢。” 长玦盯着她狠狠地咬了嘴边的烤肉一口,咀嚼得牙齿滋滋地响。 欣然笑着把剩下的吃了:“好了,不给你留了,你去尼斯再吃吧,我就可怜一下,将就一些把这些解决了。” 长玦定定瞧着她,你再敢说一句试试。 “呵呵……” 在两个人说说笑笑经过一个大排档时,欣然突然停了嘴,目光锁在摊位上一对男女的身上。 那两人正如胶似漆的黏在一起,时不时的嘴对嘴喂食。 长玦心里咯噔一下,肩膀碰碰欣然的,四目相对时才小心问出口:“认识啊?” “嗯,”欣然微微点头,原本的笑魇如花也收了去,再看一眼那桌上那对人,大大翻了个白眼。 “那男的是我学长,我还差一点就喜欢上他了。” 听了这话,长玦的心逐渐回暖,如此,这人便不是欣然现在的交往对象了。 她松动了快要僵住的脸,问:“然后呢?” “我刚新生登记的时候,就是他接待的我,那之后一直很关照我,平时寒虚问暖的,加上他看上去干干净净的,还是广播站的,声音也好听,我就有好感喽。” 一把把长玦的胳膊扯过来圈在怀里,诉着委屈:“我以为他是喜欢我的,我都想好告白呢,无意间知道他是有女朋友的,不过不在一个城市,我当时很生气,有对象干嘛撩我啊,哪知道更气人的是他不止撩我一个,和好多女生都有暧昧,简直就一个中央空调。” “渣男一个。” 长玦来了句总结。 回去后长玦进浴室洗澡,欣然因为刚遇到康亚温那么渣渣,心情略微有点收影响,如果不是她及时知道了他的真面目,恐怕还陷在他的温柔陷阱里。 想当初差一点就把自己珍藏二十年的初吻都献出去。 唉,往事不可回首啊。 突然好想她的hero啊,幸亏姓康的渣,不然她也遇不到她的hero。 不管哪方面,她的hero碾压姓康的可不是一星半点。 躺尸一样窝在沙发上,举个手机纠结着该不该打个电话或者发个短信。 可每次都是她主动,好没有面子啊。 拍着自己微肉的小肚子,嗯,该体谅体谅他,他的那个性格那是会主动的人,还是她多走两步吧,只要他不撤退就行了。 把自己安慰好了,迅速在手机上输入一条短信。 时间不早了,你在干嘛??? 点了发送就把手机放在肚子上,她盯着天花板等回信。 一分钟,两分钟,五分钟,十分钟…… 欣然抖着腿,继续苦等着。 肚子上一震动,她赶紧把手机拿起来看。 无比简明扼要的二字回复。 工作。 回信了就好,欣然再接再厉发了一条:你猜猜我在干嘛? 这次回复地挺快的,应该工作间隙抽空休息呢。 还是二字箴言,却把问题丢了回来:干嘛? 啊啊啊! 还敢再无趣点么? 这是尬聊啊,我的人! 算了,姑娘我大度,不跟你计较,欣然这般想,也顺道说服自己。 一时兴起,她回了句:我在开房,注明:不是一个人喔~ 本来想开个玩笑,也看看他的态度,可万万没想到,人家就发了个嗯过来。 嗯是什么意思? 她都很别人开房去了,他还能这么淡定? 感觉受到一万个暴击。 你就不怕我爬墙? 你就不怕我爬墙? 你就不怕我爬墙? 三条信息连着发过去,拿起桌子上的酸奶就往嘴里灌。 回信过来了,欣然用一只手点开。 我明天要去美国,大概一个星期左右,你带你朋友好好玩一圈。 他要走了,走就走吧,反正平时他在一个星期也几见不着一面。 朋友? 原来他这么淡定是笃定她是和今天来的朋友一起出来的,这个心机男。 不过谁给他的自信她一定不会爬墙的? 欣然把酸奶盒咬了一个牙印,吼~~~这个自信好像是她自己给的。 这时长玦洗完澡出来擦着头发,催促欣然:“你快去洗吧,天太热了,一身的汗。” “我待会再洗。” 她现在心情很不爽,先杀两个怪缓缓。 “那行,我先去洗衣服,你把衣服脱了,我给你洗了。” 欣然麻利地脱了衣服,身上只剩下内衣内裤,跳上了床,但没有钻被窝,很大方地晾着身体玩起游戏。 她在长玦面前一直是如此不拘小节。 长玦去洗衣服了,欣然趴在床上打boss,两条腿悬空蹬了个过瘾。 “哎呀,又死了,老娘的耐心呀!”用手把头发揉成非主流,再杀一局,刚开始玩,一阵音乐声响起。 她抽空看了眼,但没管。 磨人的是,手机一直在响,被扰得心烦意乱,她把游戏关了扔在床上,爬呀爬,拿起枕头上长玦的手机。 我的渊my sunshine,这是什么称呼? “喂?” 欣然竖起耳朵听那头的动静。 “喂,睡了没有?”那边几乎和她同时出声。 “你是?” 开着空调,室内温度刚刚好,欣然光着两条腿在后面使劲蹬,贼兮兮地笑,但假装很淡定的口气。 “你好,我是穆子渊,慕长玦在吗?” 穆子渊,子渊,渊,长玦的阳光。 “她在洗澡澡呀,你是我们家长玦的谁呀?” 她刨根问下去。 子渊接不上话了,只好转移话题:“你是她的朋友?” “是呀是呀,所以你要追她的话,得过我这关呦!” 欣然暗自窃喜,闺蜜这男人声音好听的呀,和她的男人有的一拼,长玦这次算给劲。 …… 得,又饶回去。 子渊在这头无奈的弯弯嘴角,把手边的图纸整理到一起,夹到文件夹里,干脆不出声了,听她说。 欣然也感觉长玦好不容易谈个恋爱,把闺蜜的男人吓跑了就不好了,就替长玦说起好话了。 “其实,我们长玦是个顶好的女孩,还特别洁身自好,活了二十年,还是个初吻还在的小透明呢,咦,不对,认识你,应该没了,所以,你得负责啊,尼斯你也去吧,难怪呢,她什么时候稀罕过学习机会啊,对了,前几天她说她要做件坏事,你们不会已经…… 罢了罢了,都成年了,你只有对她好就行了,她有时候呢看起来精明能干的,其实就是个迷糊蛋,你可要好好照顾她,别把她丢了,平时多在意她的情绪,她有事也不会说的,压在心里溃烂的那种。 她喜欢吃零食,你要多给她备好,但方便面别让她吃,她胃不好,你要体谅她时常的失忆,她记性不好,很多事情一过就忘,所以如果她忘了你生日或纪念日什么的你不要怪她。” 欣然一口气说完这些,有些口渴,跳下床倒水喝,说着说着倒给自己感动了一通。 像是嫁女儿似的,这世界上最懂长玦的还是她。 思绪还在飘的时候电话听筒传来声音:“说完了?” 欣然大口灌了水,喃喃答嗯。 结果对方一句话就把她搞蒙圈了:“谁告诉你我们是一对了?” 她一口水喷了出来,赶紧放下杯子。 what 在逗她吧。 这备注不是说明一切了吗,再说大晚上和异性通电话不就是情侣吗?嘴里还念叨出声:“这备注,而且大晚上来电不是腻歪吗?” 那边解释道:“我来电话是想提醒慕长玦十八号需要去美尔雅办一个手续,备注,什么备注?” 欣然快哭了:“没有,没什么备注呀!” 亏得她还说那么多,浪费感情啊。 重点还是她这算不算把长玦买了啊,这明显两个人还没怎么着了。 子渊听对方语气都变了,没再为难:“麻烦你告诉她一声,十八号下午两点前来教务办。” “好。” 长玦,你还没搞定呀,那你说什么阳光,还跟别人出国,我好像搞砸了,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