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住观赏的感觉实在不好,起码长玦不喜欢这样。感觉自己的怯弱和不堪被公之于众的错觉。 尤其是被他看到。 高主任率先过来,一看这情形就明白了,笑呲牙齿,转头对子渊说:“年轻就是好啊。” 子渊则是微笑走过来,认出了长玦,也只是微微点头,感觉没有过多的交情,好像医院的那次相处没有发生过。 他接着回主任的话:“对啊,这年纪是该张扬一些。” 不过刚双十年纪,确实是年轻,未经风霜的灿烂年华,理应如此。 高主任听闻捶他肩头,怼了一句:“你不也二十多岁,别在我面前装深沉。” 子渊仍然嘴角轻扬着弧度,却有看不出的深沉。他摇了摇头:“比起他们,我的确算不得年轻了。” 二十八岁,横跨他们将近一个青春,谈何与他们相较。 “走吧,我们在这他们难免拘谨,把大好时光让给他们,”高主任推了推眼镜,扬着下巴指前面的路。 子渊在错身离开之际不经意余光里暼到不知所措,攥着拳头在隐忍的长玦,心里叹一句:恐怕这一对是成不了。 一行人离开后,长玦才松口气,这才好好对上郭天宇的眼睛,有些不忍心碾碎对方眸子里的希冀,但这种事情不能拖拖拉拉,清清嗓子开口道:“你说的这些不是我,不争不抢是因为不是我想要的,我也并不文静,只是大多时候我懒得说话,你爱的灵魂恐怕不是我,祝你早日找到真正契合的灵魂伴侣。” 一口气说完,不管围观的人发出可惜的啧啧声,长玦看了看子渊离去的方向,打算转身走的时候,胳膊被拉住了:“请你再考虑一下,不用着急回答我,我会用心花时间去认识你,了解你的”。 长玦挣开他的手,有些急躁了,她不喜欢别人碰她,尤其是不熟的人,退后几步到安全距离,蹙了眉心:“首先我很固执,做的决定很难改变,我也不希望别人花时间来认识了解我,懂的人自然懂,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不好意思。” - 长玦从进教室就一直发呆,白亦雅逮了个空闲就赶紧到长玦身边八卦。 “长玦,你出名了喔。” 长玦淡淡地应了一句:“是吗?” 白亦雅一个劲点头:“是呀是呀,表白很常见,但在公开场合表白是很需要勇气的,你可倒好,直接拒绝人家,好歹先相处看看嘛。” 长玦很不解地问道:“不喜欢为什么要相处看啊,那样不是吊着别人吗?” 白亦雅摇了摇食指,一本正经地教育起长玦:“你到底是不是90后,现在这个社会都是快节奏,应该现实一点,别太挑,真爱只是嘴上说说,能有个人将就着过才是爱情的常态。” 长玦枕着手臂转过头趴下,不想和别人争辩。 感情怎么这么复杂了呢。 其实她对郭天宇是愧疚的,也许因为她一向独来独往,别人理所当然以为她是冷漠的,其实她是不懂怎么表现自己的感觉,但也清清楚楚知道,绝不能回应这感情,总不能耽误别人吧。 “追你的男的叫什么名啊?”长玦被撞了一下扰了心绪,看捣乱的白亦雅八卦的眼神盯着她,迫切地想知道的样子。 长玦想了一想,发现自己忘了是什么名,犹豫地说:“宇……不对,什么宇好像…” “额,长玦啊,你这忘性大于记性啊,”白亦是无奈地扶额。 长玦汗! 她的记性一向不好。 “等等,是什么宇是吧,我好像有点印象,”白亦雅一声咋呼,其余场上的人目光都关注过来,长玦真想离这个人远一点。 “低调点,好不好?”长玦小声说道。 白亦雅大大咧咧地笑,也跟着趴在桌子上学长玦小心翼翼的样子:“你够低调了,你除了和这班上的人说过话嘛,连我这唯一的一个也是我缠着你你爱答不理的说两句的,还好我大气,知道你不是讨厌我,我才不跟你计较的。” 两个人距离很近,最算是同性,长玦也觉得太亲近了,不动声色的往后挪了挪。 “讨厌,险些被你转话题了,是不是叫天宇的?” 长玦还是有些懵:“应该是吧。” “是他准没错,我们吃饭的时候他就在我们邻座上,眼光总往我们这暼,我当时还以为他看上我了呢,嘻嘻,”白亦雅抛一个媚眼给长玦:“没想到是看上你了,他朋友有一次喊他名字,我就记住了,原来他蓄谋已久啊,他今天告白的时候有没有说吃饭偷窥你的事啊?” “他就说我不争不抢什么的,”长玦有些心惊,吃饭被人盯的感觉想想都难受得紧,以后吃饭也得精明一点。 “你打饭确实不争不抢,别人插队你还不恼直接让位置,我一直以为你是傻。” 她才不傻,只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反正小时一些,不痛不痒。 所以说,那个什么宇是喜欢我打饭慢? 下课间隙,长玦跑到服装部“偷窥”子渊,可找了半个服装部,都不见人影,教室没有,办公室没有,洗手间?还是不要了,她看不见更进不去。 摁亮手机,五分钟就上课了,她得回去了,下了这边的教学楼,在教学楼后方一条羊肠小道上看见一个人影。 没错,这么帅的背影没跑,就是穆老师。 长玦往近处一走,这才看清楚穆老师对面还有一个人,不过由于穆老师的海拔那人被遮住了。 时间铃响了,长玦连那人的样子都没看清了,不甘心,迟到就迟到吧,于是长玦没走,往四周一巡视,果断跑到前面一根大柱子旁边,探出脑袋看。 看到的是画着艳妆,一头在太阳下耀着金黄色光泽的大波浪,两条长腿微微靠拢,一条腿还微弯着,手臂环在胸前,长玦认识这个人,来美尔雅报名当天接待她的人。 他们这是在干嘛,一个念头上来,捂住嘴惊住了,不会上午她才被告白,下午就是穆老师的桃花运吧? 可是她什么都听不见,只能自己瞎猜,穆老师要姿色有姿色,要人品有人品,有人追再正常不过了,大不了像她一样拒绝了嘛! 但对方是风情万种的尤物啊,听说男人都抵挡不住这种女人。 她咬着手指止不住地乱想,这时子渊像是知道了什么,回头直直看过来。 子渊只是瞧见路上零星的几个人各自匆忙地行走着,狐疑地转回了头。 “怎么了?” “感觉被人盯着,应该是错觉,”不知怎么,就本能直觉后面有人凝视着他和Amyli。 Amyli踩着细高跟往左挪开一步,放眼望去,没有什么收获,四周一扫看见几个小女孩并排走在一起,时不时往这边娇羞地看一眼又缩回头嘀咕着什么,她一根食指戳住子渊的胸口,打趣道:“在国外这些年敏感了很多啊,不过,你应该习以为常才对,我们读书那会小姑娘的眼睛不都粘你身上呢嘛。” 子渊笑笑:“我可不敢招惹这些小姑娘,会让我有残害祖国花朵的罪恶感,”与此同时活动了下身子,腿脚往前一迈站在Amyli旁边,巧避开她手指的触碰。 “我现在有点担心请你来美尔娜是不是正确的选择了,谁知道有天会不会有女学员为你要死要活的,那可造孽了。” 子渊瞥她一眼:“结你的婚去,别操心我。” 此时的长玦捂着胸口,把极速跳动的心平息下去,还好她当时就快速缩回了头,这要被看见,她该做何解释。 她有些理解那什么天宇了,偷看什么的确实不怎么上得了台面,但实在情难自禁啊。 遭了,这么长时间,恐怕老师已经发现她不在了,长玦蹲下来,从底下探出头看那边的动静。 那两个人正热聊着。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纵然她很想知道那两个人是怎么关系,但明显现在得不出结论,先去上课要紧。 于是,借着旁边一排木板凳的遮挡,长玦溜了。 - “没想到都已经十年了,我也终于如愿和他在一起了,从十年前他的课代表到十年后他的太太,很不可思议是不是,到现在我却有些不确信了,”Amyli笑得勉强。 子渊能够理解她现在的心情,多年的离散重逢,十年的痴恋一朝开花结果,任谁也会一时彷徨不定。 何况这段感情一开始就令人不齿。 “真不办喜宴了?” Amyli摇头:“不办了,亲戚还好,朋友就不好请了,毕竟我当时弄的动静那么大,不好意思请那时的同学过来,大学的关系也不怎么样,反正我喜欢到处乱跑,就干脆来了旅游结婚,纪言也听我的。” “那行,你告诉纪老师,改天我去看望他,等你们你们蜜月回来的时候。” Amyli不满地原地剁了一下高跟:“看望这个词用的不好,感觉他老了一样,明明才三十四岁。” “那他是我们老师,这个事实你总改不了吧,”子渊眉心轻挑,一语秒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