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娘娘命厨房做了一大桌子菜,有松鼠鳜鱼,盐水鸭,八宝饭等菜,都是陛下您爱吃的。”
“哦,原来如此。倒是朕没有口福了。哎,这不朕正准备回来的时候,被一件事情绊住了脚。”
奚儿看了容映身后,点点头的新月,开口问道“陛下被何事绊住了脚啊?”
“哦,这前线的战事,虽然吃紧的很,但是这女人,后宫的事情倒是让人头疼的很,朕处理起来啊,真的是又烦又无法解脱”
“哦?是吗?”奚儿看着新月的嘴型,尽量的模仿了。
容映感觉新月起来了,正在比划着,让奚儿替自己说话。
“是啊。就比如说,今日一大早,淑妃和二皇子,就给朕送来一大碗长寿面,其他的几个妃子,要么送礼物,要么送吃食,都小心谨慎的伺候着朕,到了晚上,柴贵妃更是给朕出了个绝妙的点子,让我啊,十分的欣赏。”
“什么点子你问他,出了什么点子”新月觉得自己气得肚子都有点痛,容映却继续顺着她的话头说道“没什么。只是朕等了一整天,也没见你们娘娘一碗的长寿面,一份的礼物,我这等得心都要”
“你想要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就去找你的那些伺候照顾好你的妃嫔,和那个给你出了个绝佳的点子的柴贵妃啊,来我这里做什么?别坐在我的床上,你把我刚刚换的床单都坐的起皱了。”
容映感觉自己被猛地踢了一脚,然后眨了眨眼睛,就觉得屁股一疼,自己坐在了地上。他有些呆滞的回头,看见的,是气得满脸通红的新月。
“哦,既如此,皇后如此坚持,那朕”说着,容映就站了起来,准备往外走。
新月一语不发,就这么看着容映,容映走到屏风处,却停了下来,伸手解下自己的外袍,靴子都没有脱,他就侧着躺在了新月的身边,低声的对新月说“这被单,不就是用来被弄皱的吗?”
“什么?”新月一听,脸更红了,伸手推着容映,让他离自己远一些。
“你想知道柴贵妃跟我说了什么吗?”
“不想”
“她跟我说,如果我想要遣散我的后宫,不妨先将”
“你要遣散你的后宫?”
容映见新月瞪大了自己的眼睛,有些理所应当的问“这不是我们从一开始就说的吗?”
“谁跟你说好的了,我何时让你遣散后宫,这后宫的女子,都是精心挑选过的,而且,柴壁君,柴贵妃,这个给你出主意的人,有告诉你,让你怎么处置她吗?”
“她说,让我留下,她和怜心,毕竟她们一个为我生下了孩子,一个是重臣之女,身份高贵,如果出宫,想来后半生也是无法再嫁。”
“是啊,其他的女子们,从来不是什么难事,难就难在,柴壁君和怜心,她们两个人,该如何办?”
“我不是说了,她们可以留在宫中。”
新月没有说话,她侧身,躺回了自己的枕头上。
父亲走后,可以看得出两个孩子都轻松了不少,一向骄纵些的安珧干脆盘起了腿,坐在了垫子上。
安瑾到底也是年纪小一些,看着祖父和哥哥都这般随意起来,自己也想如此。
可是想到父亲昨日还说,行端皆以君子还自勉之。
自己想要做个君子,自然要不分任何场合,都让自己坐的端正,做的事情也端端正正。
安煦耐心的看着两个孙子,嘴角总是止不住的流露出自豪之色。
自己的这两个孙子,实在是比那个娼妓生的儿子,强的太多了。
安煦的正妻为曦贵长公主,她是当朝太后的亲女儿,陛下的亲妹妹。
生下安宛之后,有些思绪疯癫,竟执意要与一表人才,为了尚主放弃大好前程的安煦和离,让安家一时间成为全天下的笑柄。
自公主的封号就可以看出,这是位尊贵无比,同样也是个被母兄宠坏了的公主。
如同太阳一般珍贵,安煦自然,留不住她。
和离第二年,长公主再次出嫁,还为新驸马,又生了两个儿子,现在已然成年。
不知是不是为一母兄弟的原因,驸马徐晋长子,跟安宛极其相似。
笑柄二字,形容安煦,那般的贴切,又是那般的不贴切。
安煦,出生豪族,样貌学识自是不用提的。
当年不过十九岁,就自笔溪山的白湖书院结了课业。
得白湖书院院正,当时大儒元真先生的推荐,入仕成了近官校书郎。
这个职务,为相国的三大近臣之一。
校书郎,顾名思义,是为丞相整理,拟写文书的。当时的元相,有不止一个校书郎,一开始,因为前辈刁难,他并不多得志用。
但由此元相偶然看到安煦,带自己写请安折子上表时字迹,只见其字,虽然按照礼制,写的是正儿八经的官体,但笔墨幽深,骨骼极佳。
元相是见过大世面之人,这赏人的眼光还是有的。
虽然不知元相当时是如何看年轻的安煦的。
但没过多久,元相身边的第一近臣的名字,全京城皆知,为:安煦。
国相之近臣。并不是谄媚之徒可以做的,若是被相爷带在身边,以近臣自处,那就说明,国相有意,培养其,为下任的相国。
就当世人,等着第六位安氏丞相安煦的时候。
先帝驾崩,而元相,站错了队,最后先帝诏书一出,先帝立的是继后之子,而非元相看好的,自己的外甥,先皇后所生的皇子。
元家,何尝不是百年之名门,陛下登基后不久,顷刻间广厦倾塌,百年的门匾,被利斧从中间砍断。